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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寻道:画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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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州属偏南地带,四月末,如同京都六七月,热流已逐渐涌上这片土地。此地离京都相距甚远,又与陈家所在的禹州隔着两重山。

他们抵达沧州时便与城中居民有所沟通,那山中几无人烟,常有野兽出没。极少人愿主动来此,除非是被贬之,被流放。但鲜少人知道的是,此地有丰富的矿藏资源。她查阅各地奇文杂录时偶然在前朝书中翻到,借了暗探来此地察勘,自此便有了利益匪浅的珠宝生意。

生意上的事她和姜文两人如同合伙人,他助她搭建平台,培养人才,她提供新点子,开发新项目,以一定比例的收益作为回报;两人又有各自的产业,两方所用人员交错无甚忌讳,但又不干涉对方具体事务。他们俩有股子诡异的信任感。

姜姒经营人文娱乐、珠宝玉石产业为主,主打的就是一个来钱快,在贵族大家之间渗透力强,能够在以最快的速度达到自己的目的。沧州的矿产是产出最好的来源,但也不是归她一人所有,姜文亦有使用权。

生意只是其中的一环,她来此处别有目的。

若是从京都直接前往御关山,只需一路向西南行至禹州即可。而来沧州一趟,则还需兜一圈,再往西北行,绕过大坂山与荡茫山才能到。

林玥林阳事办的完美,却不是多话之人,除了禀报必要之事外,与姜姒交流甚少,偶尔疾雨会冒出来搭两句话。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倒不觉得孤单,姜姒又回到了那种无聊的状态。那种感觉就好像一切都唾手可得,没什么特别喜欢或厌恶的,没什么精忠报国的雄心壮志,也没什么名流千古的愿望。

几人在此间管事们的带领下在开挖的矿洞及周边视察。矿物开采一事,在姜姒理解范围之外,因此未做任何评价,也未对矿工指指点点。几处矿洞设得尤为隐蔽,并不用担心被发现。这些开采后的矿物经几条特殊的航线运输至各大城郊的工坊中由匠人经过冶造、雕琢成当季流行饰物。

只是里边所开采的比她想象的要大,铜、铁矿尤其多。矿工几百余人,那些人应当都是从其他各地被运送至此地。姜姒抿着双唇,眉头微皱又松开,无声离开了。

“这太阳太厉害了,晒得面皮发疼。小姐,要不让属下跟在您身边,跟他们俩一块,都没人与属下说话。”出去后,疾雨不知从哪冒出来,大大咧咧地对姜姒说道。疾风和成毅也出现在人前,恰巧林阳和林玥亦在,五人面面相觑。

姜姒看不懂他们在搞什么,又看看几人,似乎人多得有些碍眼。瞧着疾雨的时候,免不了会想到他从死人坑中立人手之事,胆大,荒唐,是个好苗子。“行啊。疾风和成毅先回京都复命吧。我这里暂且不需要这么多人。”疾风三人并非紧随她,他们有自己的步调,会在近百里内勘察,确保周遭无威胁;若遇紧急情况,会与林阳他们有所接应。

疾风和成毅不得违主令,行礼作别。临走前,两人给了疾雨一个复杂的神色。林玥与林阳前去寻人,独留下疾雨。

“以前没见过你。”姜姒对疾雨有些好奇,这人不似其余几人那般只听命行事,还颇有些小心思。

“属下早前在西北待命,年前才被召回。”疾雨如实回答。

西北,燕氏。姜姒如是想到。京中的手还伸的挺长,是帝王令,还是他自己的意思。“听闻有段时日燕氏以肃清犬戎细作之名大行其事。”抓细作是其次,对朝中不满才是真。

“小姐明察。”疾雨听后笑了笑,又问了此行来沧州的目的。

画仙——

姜姒是中途决定来沧州的。他们行至通往禹州方向与沧州方向交接的曾县时,那边民众将沧州画仙传得神乎其乎。

传闻中,只要看上一眼,便能知人们欲见之人,欲行之事;那人不喜言辞,画技一流。人们所求所问之事,他皆能在纸上绘出,惟妙惟肖。甚至府衙有案件毫无头绪,迟迟无法将嫌疑人缉拿归案时,他掐指一算,罪犯便跃然纸上。

人人称他是仙人下凡。

“您不像是会信这个的人。”疾雨观其神情,若有所思。

她向来不信的,只是奇异之象发生在了自己身上,所求之事无解,只能寻道问仙。此刻的太阳挂在半山腰,天一黑,这一天便结束了。直接往客栈去。身后的脚步声紧随,她倏然停下:“你自歇去,我不需要人贴身服侍。”

“小姐要不要去集市逛逛,此时正好夕市。”疾雨应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后悔把人留下了。姜姒默念。她看他面色坦然,眼里带着一丝挣扎和怜悯,好似在透过她看其他什么。怜悯?这让她感到冒犯,眸中渐有冰寒之色:“你想说什么?”

“属下就是觉得逛逛集市挺好,挺好。”疾雨自是不会明说,他在西北时常见翱翔于天际的黑鹰,迅猛而强大。姜姒策马崩腾时亦如黑鹰一般。可平日无事她总一个人安静地坐着,令他想到了燕将军囚着的那只毫无生气的鹰。

一把尖刃随意抵着疾雨的心口,手握利刃之人微笑开口:“你要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人最忌自以为是。”姜姒极为在意那眼神,怜悯?为何怜悯?他不过是个替姜家卖命之人,她问不出口。一股躁意袭来,一句“带路”,两人去了集市。

她是不避讳对人动手的,折在她手中的人不知凡几。她清晰地记得,第一个人倒在她身前时的场景,姜文用这世间最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说:“姒姒,动手,刺进他的心脏。”

她颤抖着声音,始终觉得那人虽是个囚徒,却有活着的权利。他命人松开囚徒手中的束缚,撤走一干护卫,就这么镇静地站在她的边上。囚徒如同凶兽般大喊着冲过来,欲置人于死地。她失措地看着他,眼中哀求,又看向失了智的囚徒,求生的本能作祟,身体

终究是比大脑更快一步先行,待反应过来时,身前已染了一片。

姜文以这样的方式告诉她,那些人没有任何活着的理由。自此,性情中暴虐的一面被撕开。

兴许姜姒不用问也知道,甚至比疾雨自己更清楚,那道怜悯意味着什么。

沧州的集市不似京都那般热闹非凡、所售物品种类繁多,均是一些生活必需品。除此之外还有男子因家贫售卖儿童的,标价二两银子。男子见两人周身气质不俗,眼前一亮,激动地向他们推销自己的孩子,老实肯干,力大如牛。只可惜姜姒内心毫无波澜,这样的人太多了。

又有一主人家怒极当街鞭打侍从,因那侍从不小心磕伤了他的小儿。那侍从皮肤与衣物绽开,几近半死,跪着告罪求饶。姜姒静静地看着,主人家一见她,停下手中动作,笑道:“姑娘见笑了。”她回以微笑。他们各自瞧上一眼,便能大致知晓对方高低。乡绅如此,何况权力滔天的贵胄,这个世界一直泾渭分明。

姜姒回头,疾雨正注视着她。“为何这样看我?是觉得我应该上前高呼住手,再将人带走吗?”

“是。”这次他没有含糊而言他,她就应这般,正义而不羁,张扬而自由。

“我看你在西北待几年待傻了。”姜姒不自觉嘲弄笑出声,“我说了,不要自以为是。事不过三。”

疾雨没有出声,在此之前他其实并不想说这个,只是一路下来觉得她背影寂寥,有心想与她多言几句,可却不小心触其柔软,令其浑身带刺。又不禁想,西北那一套比京都要来的直接、热情。他们在那片土地挥洒热泪,为之奉献,敦实而纯粹。在西北待久了,他甚至不太理解,像他们这般京都贵人,体面自持,压抑本心,这般做派究竟所为何?军中待了几年,终究狂妄自大了。

两人在太阳彻底消失前回到了客栈。林阳林玥来报画仙一事。此地人已许久不曾见过画仙,那些能得画仙相助之人均运气使然,碰巧遇见。办完事,归家后,皆会遗忘那段与华仙相见的记忆。林氏兄妹询问了二十几余人,上至官吏,下至乞丐,仅有一商人妇隐约记得,画仙住所靠山背水,房屋是由简陋的竹枝所搭建的。

“这地方山山水水何其多,只说竹屋,属下便见过八家。这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分别。”疾雨仿佛忘了刚刚的僭越,又插科打诨。

“算了。今日不论此事,明日再说。”姜姒心绪杂乱,糟糕透顶。她现在的脑海中被过往的片段占得满满当当,姜文是一名精神导师,循循善诱地带她进入这个世界中最真实的部分,抓住她的手不得后退。他能洞悉她内心最为脆弱而致命的点,亦或者说不仅是她,而是每个人。他是优秀的猎者,看似慈悲地看着猎物在他的股掌之间挣扎。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破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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