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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寻道: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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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马疾行,自小道绕过丰县,常年无人经过,小道间草木葱茏。疾风疾雨在前开道,另三人落于后方。半路有县兵窜出,他们未曾多耽搁,尽数躲避,直奔术州而去。尽管姜姒的骑术再好,这一路也颠簸地柳子怡吐到虚脱。不出半日便到了术州城内。姜姒依旧穿着那件染血的衣裳,血迹已干涸成暗色。除柳子怡与莺儿外,余下之人多多少少有打斗的痕迹,不甚干净。路过之人无不对他们对瞄上几眼。

为了不在人群中显眼得引人生疑,成毅与林阳两人先行而去为几人联络术州站点负责人,并为他们安排好食宿。

姜姒从怀中抽出十来张皱巴巴的稿纸交与成毅:“这些给大公子的,还有两封给爹娘的,加急哦。”真就每日一封。

“小姐,要不等会到歇脚处,您也给家中报个平安吧,以免他们担忧。”莺儿忽然想到什么,对柳子怡开口。

“不报,婚期还剩半月余,他们定恨不得要打死我。”柳子怡咕哝,又思及长姐,心中计较。

安顿好后,还未来得及梳洗,姜姒提着纸、砚、笔、墨来到柳子怡面前,着莺儿研磨。“来,我说你写。”

“父敬启。吾于游历中途,揭丰县吴村之人谋财害命百余人其事,惨无人道,幸得友人相助,才安全无虞,已达术州境内。得奸人诬告,术州之流不明真相,恐有牢狱之灾。还望父相助,予术州刺史修书一封。女,子怡奉上。”

柳子怡写到最后发现落款居然是自己,正想议论,倏忽又找到了重点:“牢狱之灾?术州的人要抓我们?”待墨干后,示意莺儿快将书信交与门外的林玥。

不出半刻钟,楼下便传来民众惊呼声,有身穿甲胄、手握利器的士兵将此处团团围住,为首之人带着小队人马直上三楼,候在她们门口。

“这不就来了,可我还没洗澡啊!”姜姒哀叹,起身开门。开门的一瞬间,一柄长□□了过来。姜姒侧身躲开,三两下将人制服在地,抽出短刃抵在那人脖颈。

为首的将士随有听说所要辑拿之人武艺高强,还有几名美貌女子,没想到竟是武艺高强的美貌女子。果然美人蛇蝎。

“各位,把武器放下,别吓到我身后的小姐。我们自会随你们走。”

“尔等穷凶极恶,屠戮吴村村民,还企图伤我军中之人罪加一等。废话少说,其余人呢?速速招来!”那将士不减半分气势,说话毫不客气。

姜姒摊手,扔掉短刃,状似苦恼:“他们啊。我也不知道。他们向来不听我的。”

柳子怡面对此情此景冷汗尽冒,一颗心揪了起来,她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居然会被当成囚犯。可即便如此,仍为姜姒乖张的态度而忧心,壮着胆子上前,朗声道:“本小姐乃泉州柳家二小姐,事情并非如你们知道的那般,本小姐要见你们大人!”

将士一听大笑,只道他还是皇帝老子,大喝一声“带走严审”,三人便在民众的唏嘘声中被挂上镣铐带走关入大牢。术州官方为防民众恐慌,并未在第一时间申张此事。她们成了民众茶语饭后的谈资,纷纷猜测她们究竟犯了什么事,惹得官府全副武装来抓她们。

第三日晌午,吴家村死于姜姒他们手下之人及吴娘子的尸体全被运至术州,村民们于刺史府门前大闹,引民众纷纷围观。为首一村民神情激愤,怒道是此等恶人,假装贵族做派,在村中占尽好处,却还掳其村妇逼其自尽,却还杀其民不知凡几。民众听之,皆以为恶,高呼:“以命偿命!”

此时的刺史正在府中听下属汇报,命人将群众驱散后将村民请至府内,又差人将尸体安放。

时至于此,其余之人仍旧不知所踪,村民已将证据送至眼前,丰县县令信中言辞悲痛恳请他还村民一个公道。刺史仍有自己的考量,他一开始便听此前的将士说有女自称柳家人,有些气度,便稍稍留了个心眼,并未用刑。又听审讯司长说,三名女子中有两名不会武,死者伤口处干净利落,必然是一击毙命,两名毫无武艺又纤弱之人是做不到的。一名女子坚称她们无罪,是村民意欲加害才不得已反击;而另一名女子则神色平静,坦然至极。

迫于民众的压力,又因此事影响过于恶劣。刺史亲自监督审问,不得已只能下令对其中一人使了刑罚,那便是姜姒。只是还未有所动作,便有亲信慌张禀报泉州来信。刺史猛然直立起身,还踢倒了身后的长凳,拿过信开始翻阅后,两眼一翻差点晕过去,忙让人将人放下,跪下匍匐在地,颤抖地说道:“贵人,下官...下官告罪。”

其他人虽不明所以,却也能明白惹了大麻烦,纷纷跪下。

“起吧,你运气还不错。”姜姒无甚在意,理了理凌乱的发丝,看着刺史战战兢兢,眼中兴味十足。方才她想着,若是自己真受了一鞭,不知道她那好哥哥会做什么呢,可惜了。

得了应允后,刺史又亲自将柳子怡主仆请了出来。因民怨沸腾,刺史也不好明目张胆地将她们请进府内,便将她们安顿在私宅,又托人去请了夫人好生招待他们。

回到刺史府,刺史一坐下,猛喝几口凉茶,又擦擦额头的汗渍,长舒一口气。

“大人这是作何?她们虽是柳家人,可有罪同当。”亲信心中愤愤。

刺史“哎”了几声,又喝上几口茶,才吐出几个字:“你不懂。”差点人头不保啊。他思衬着,再过两日柳家必定会来人,又吩咐人早早做些准备。

好几日未清洁身体,身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腥气。刺史夫人遣了婢女伺候她们梳洗,思及她们这几日的处境,也未在今日打扰她们,客套了一番后便让她们歇下。按丈夫所吩咐的,自己也在这宅子中歇下。丈夫并未与她细说,只得等人回来再问。

“我睡不着,想与你说说话。”柳子怡抱着枕头来到姜姒的房中。

姜姒抬眸,放下手中的书。“好,你说。”她听柳子怡娓娓道来这些日子以来的事以及心中感受。孩子们祈求知识的目光令她无法忘怀;村长和蔼的笑脸让她无法相信;村妇们满脸褶皱,满手开裂后残留的伤口以及脸上偶尔的淤青令她感到心酸;吴娘子的遭遇、行径、死亡又令她彷徨;在无数民众的目光中被带入监牢一度让她欲羞愧而死,不因罪责,只因她是柳家人;还为不剩几天的婚期忧心忡忡,也为她的任性而对姜姒感到抱歉。

“我以为这世道待我不公,待我长姐不公,是棋子,是工具;然有人比之更甚,所受更不公。”柳子怡心中诸多情绪顷刻间爆发,竟像孩童一般哭了出来。

姜姒望着屋外朦胧月色,递上手帕,凝视了她一会,说道:“惨可不是用来比的。”

宣泄完后,柳子怡又觉丢脸,将泪痕擦拭干净,忽又想到什么,连发几问:“吴娘子给的东西呢?为什么被抓时不交给那大汉?还有疾雨不是说你们大公子很了不得吗?关键时刻怎么一点作用都没有!白白受苦!”

“那东西在林玥那儿,她那会不是出去办事了吗?我们被抓得太快了。”姜姒胡诌,至于大公子,她不想说。

林玥就在此时出现在她们面前,呈上了若干样东西,有村长与丰县县令的往来书信,有几只玉匣装着若干人指,也有村长自序,还有此前的账本。

裕丰三年,外乡人来此,欺我民,辱我妇。杀七人,得银钱千两,珠宝若干。

……

裕丰五年,颗粒无收,外乡人经此,杀四人,得粮食十旦,银钱若干。

……

裕丰八年,村中无妇,杀三人,偶得一妇人,诞三子。

……

裕丰十五年,有商户携妻到此,金银细软颇丰,杀五人,取其妇,取其财,幸也。

……

“呕——这老头是有什么怪癖!”晚间才进肚里的东西又被吐了出来,柳子怡直呼命休矣。收集手指还不算,还要把自己的杀了多少人做了什么恶记下来。

那些手指有些干瘪发黑,有些青白色中带着暗红。仔细数下来,这手指的数量和受害人数一模一样。自序中,从无可奈何到沾沾自喜。

“兴许是,他也控制不住吧。这些,你明日亲自交予刺史。”人在良知与欲望的双重折磨下,逐渐变得癫狂。姜姒指着这堆东西看向柳子怡。

“呕——非得是我吗?”

“是。”

次日早晨,刺史正处理着事务,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一位纤弱的小姐,颤抖着双手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方要说话却干呕不止。那东西他一看便怒气攻心。又有几人拎着几名哀哭之人进来,对柳子怡作揖行礼道:“柳小姐,我等已按吩咐将人证带到。”

那几人显然是消失了许久的林阳他们几人。

柳子怡愣了片刻,清了清嗓子,遂道:“刺史大人,还请还为无辜之人讨回公道。”

被拎进来的多是被强抢还活着的妇人以及被其他村民霸凌之人。不一会儿他们便全盘托出。震怒之下的刺史即刻调遣人马对相关人员进行通缉抓捕,此前闹事的村民被下了大牢,那些尸体亦被运送至乱葬岗。经几日时间,所有犯事之人已被捕得七七八八。

柳家人不日便到了术州,来人是柳子怡的二叔与柳子怡的兄长,及一众仆从。“容禀,泉州柳相儒、柳子期前来拜见刺史大人。”他们昂首坐于马背之上,伫立在刺史府前,待刺史出来相迎后,方才下来。

晚间刺史摆了宴席为柳家人接风洗尘,也为了能博得姜姒好感,使她不再计较狱中之事。开宴前,一行人坐着寒暄了一番,见柳子怡无碍,便摆足长辈的架势道:“婚期虽延了些时日,不过也迫在眉睫,子怡明日便与我们一同回去。”

柳子怡犹豫了一瞬,顺从地点头,用眼神左右看了又看,又小步挪至门前,才见姜姒从走廊尽头出来,上去将人拉过来道:“二叔,可否让她与我们一同去泉州。”

柳相儒等人见此不知该说什么,他们被叮嘱不得点明其身份,可看着柳子怡的做派,实在是有失礼数。柳相儒轻咳两声,语重心长道:“我们自然没什么意见,还得问问这位...小姐的意思。”可若是她能光临他们柳家,那也是好的。

“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叨扰了。”姜姒出言相拒。

柳子怡一听,可不干了,说得好不伤心:“我要出嫁了,你竟半点不肯去!那我得从你这儿讨点好处,你自己看着送吧,出嫁那日我定要看到你的贺礼。”

“不得胡闹。”柳相儒憋闷得慌,“家主已收到京中送来的贺礼。”以及修书一封。信中表达了某人对妹妹的殷殷之情和对柳宋两家联姻之事的庆贺。自家侄女可把人家妹妹坑惨了,而这侄女还不是一般的放肆,心下后怕,忽然灵光一现又想到什么,道了句:“京中盼小姐早日归家。”

“到时我会遣人奉上一份私礼。”姜姒无语,归家是暂时归不了的。

柳子怡心中不说失落是假的,只是也没再说什么出格之话。

宴席开始,乐声起,美人鱼贯而入。她们身姿轻盈,摆弄着各色绸缎翩翩翻飞,如同蝶儿在花间起舞。觥筹交错间,清灵的嗓音传入众人耳中,但见一纤细多姿的男子抱着琵琶而入。一曲毕,那男子上前一拜,姜姒惊住了,不着痕迹地瞧了眼刺史。不巧,柳相儒与柳子期也看向刺史。刺史干笑出声:“我观这位小姐身边也贴心人,此人如何?”

“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姜姒婉言相拒。

“那如此是下官多事了。”刺史捋了捋胡须,抿了两口茶。

柳家人次日启程离去,柳子怡心有不舍,直说日后定要来看她。虽姜姒大多数时候说话有些混,可她不笨,明白姜姒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她。柳子期神色定定,郑重道了声“小姐保重”。

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去,姜姒与同林阳林玥一起与刺史府众人也道了别。刺史挣扎了半天,打算直接问:“小姐此前...可还怪罪?”

姜姒只道,好生处理此案,想了想又将吴娘子的家信递给刺史,让他看着办。

待十日后判决一出,吴村与丰县的事也算告了一段落。重者不日问斩,轻者流放,儿童父母具亡者由术州置孤独园咸加收养。

暗处的疾雨忍不住跳出来埋怨姜姒非要以身试险,还进了监狱。现在倒好,所有的好名声都让柳子怡占了,回去他们定会被大公子重罚。此事若无柳家小姐,本应是极简单的事。

官府公文一出,民众被突如其来的反转所震惊,竟还有如此惨绝人寰的事。人人都赞柳家小姐大义,巾帼不让须眉。也有知道一些内幕的人,说得神神秘秘。

“我那二舅当时去吴家村抓捕犯人,搜查个中赃物。吴家村前前后后查了个遍,你猜怎么着?忽然在某处的草丛中发现立着几排发黑的人手,霎时间把人都吓懵了。”

“这么吓人!后来呢?”

“后来?他们把那地一挖,原来是个死人坑,埋了百十具尸体。”

“那定然是冤死之人不甘心,才从土中钻上来。”

听到这儿姜姒脸色一言难尽。疾雨挠挠头,他这么做也是为了让官兵们更快发现而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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