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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国子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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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休沐的最后一夜,街上格外热闹,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行人往来摩肩接踵,络绎不绝。

一众家将不得已挂出王府的招牌,轮流前行。

所幸“阎罗血煞”这名头起得委实骇人听闻,堪比洪水猛兽,萧亦然一路策马冲开人群,到国子监前的槐荫夹道时,已聚了百余儒生静坐在地,死死堵住身后的大门。

萧亦然右手握拳,举过眉边,身后三十余人齐齐勒马。

为首的儒生任卓昂首喝道:“窃国萧贼,罔顾尊卑之疏,悖逆君臣之重,焉能入内玷辱孔庙书香!”

萧亦然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接过身后递来的弓箭,微微眯起眼睛,瞄准了任卓的头颅。

任卓毫不畏惧地挺起胸膛:“萧贼挟持天子,为祸乱朝纲,人人得而诛之。你可杀了我一人,杀不尽天下读书人!任刚毅死不足惧!”

萧亦然拉满手中弓,冷冷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本王挟持了天子?”

任卓站起身,刚要说话,萧亦然已松了手,箭似流星挟风而下,钉进他的足尖。

周围一众儒生大惊,赶忙上前查看。

那支箭力道极大,直接破开路面,连同鞋履一起钉进了青砖内。

萧亦然伸手又接过一支羽箭,拉开弓:“本王奉劝你一句,想好到底是哪只眼睛不打算要了再说话。”

任卓怒斥:“萧庶三!陛下开国宴、召群臣,你恐大权旁落心有不甘,便挟持陛下滞留王府!安的是什么心!”

萧亦然笑了笑,没有答话。他再度开弓,瞄准国子监门前这一干儒生。

其余人没有任卓那般悍不畏死,箭尖所指便有退缩,躲闪着露出身后的漆红大门。

萧亦然一箭射向门上高悬的红灯笼,灯火应声而落。

他扬起马鞭,喝道:“太学失火,本王身兼皇城护卫之责,入内探查!让开!”

众人尚未从他这一番“贼喊捉贼”的言论里反应过来,萧亦然已策马扬鞭,直直朝着人群冲来。

他身后的三十余名家将一同扬起马鞭,王府的马皆负了重甲,沉重的马蹄声踏得地面大震,众马奔腾,短短百余米距离赫然冲出踏平山河的气势。

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仗着一腔少不更事的热血意气,受了同窗撺掇,听多了“宁作飞灰灭,岂可逐尘浮”的大道理,抱着扬名史书的臆想,要死谏凶名赫赫的阎罗血煞。

这会儿对着眼前重甲战马的冲锋,什么飞灰浮尘,满腔热血都给吓凉了,好像下一刻就要被战马生生踩成肉泥。

等回过神儿来,萧亦然一干人等已擦肩而过,冲进了国子监的大门。

*

今夜留在太学内未出去凑热闹的儒生不多,大门处已占了多半,零星学子陡然见了这一队来势凶猛的人纵马行凶,惶然侧身避让,未敢阻拦。

国子监祭酒姓金,出身名门,好酒色,恰逢中秋休沐,不知被人从哪个销金窟里拉了来,浑身散着酒气,摇摇晃晃地施了礼,张口还未说话,一个酒嗝就不受控制地喷了出来。

萧亦然不与他纠缠,勒马驻足,右手握拳举过耳边松开,五指微晃,身后一众家将下马,回身搜寻六堂。

金祭酒被他晾着也不恼,低着头摆弄自己乱七八糟的衣襟,时不时打个嗝,浑身一哆嗦。

不多时,前院一片嘈杂,一众学生跟着涌进来。

袁征被挤在最前头,软甲散开,发髻散乱,脸上还肿了一条檩子,不知是被什么打的。

陆判官家的公子身形单薄,一袭白衣脏污凌乱已认不出本色,紧紧地护在袁征的身后,不让学生们推搡他。

袁征知晓轻重好歹,被学生们按在地上打得鼻青脸肿,也不曾还手。

萧亦然没他那么好相与,他上前扬起马鞭,一鞭子抽在袁征的软甲上,斥道:“自己一身武艺还要陆公子相护,我漠北军中何时这样畏缩怕事!旁人打你,你就任由他们打?你是手被打断了还是腿被打折了,就不会还手吗!”

“……”

袁怔愣了一下,茫然地抬起头。

身后的学生们没听清这话,金祭酒却听得一清二楚。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一只眼皮,瞅了一眼这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袁小副将——哎哟……这群学生圣贤诗书都读傻了,踹人两脚也便罢了,怎么能将伤明晃晃地打在脸上?这不是明摆着有理也要矮人三分吗!

这行伍出身的人,就没有不护短的,阎罗血煞这种为了复仇能杀得尸山血海之人尤甚,他要是真计较起来,只怕是眼前这些个学生,有一个算一个,都得交代在这圣人碑前。

到底是自己手底下的学生,金祭酒不能眼睁睁地坐视不理,只能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瞪着通红的眼睛,摆出一副醉醺醺的腔调:“讲学之所,圣谕碑文在此,何以如此喧闹!”

一学生嚷道:“祭酒!这厮来我太学欺辱飞白,我等同窗,怎能视而不见!”

金祭酒借着三分酒气,也不与他分辨什么对错道理,醉气熏天地上前拉住萧亦然的马鞭,死死拽着不肯松手,扯着嗓子大声吼:“好好说话,莫要动手。嗝……圣谕碑文在此……”

任卓匆匆赶来,高声喊:“萧三软禁陛下,又祸乱太学,我等读圣贤书者该锄奸佞,扶正义!”

一时众说纷纭,群情激奋,敬一亭前如炸了锅的沸水,混乱不堪。

萧亦然冷笑着端坐马上,众人戒备,马蹄嘶鸣,如方才硬闯进门一般,做出要强势冲开人潮的架势。

任卓见状,面上露出几分坚毅之色,袖中寒光一闪。

若今夜太学见血,天下学子都将与阎罗血煞为敌,文人笔墨,天下悠悠众口也足以将其吞没,则天子临朝、中兴有望!

“文死谏、武死战!今日吾等为除奸佞而死,必将载入史册、彪炳千秋!”任卓高声厉喝,毫不犹豫地抬起右手,径直捅向自己的咽喉!

叮——!

金石碰撞之声,似一声惊雷平地炸起,落在人潮之中。

“阎罗血煞杀人了!”

不知是谁在慌乱中喊了一嗓子,众人顿时作鸟兽散,四下躲闪,乱作一团。

混乱之中,不知是谁被挤掉了方巾,弯腰一摸,摸着一支弩.箭钉在另一把小刀上。

刀身泛着寒芒,没有分毫血迹。

萧亦然略一偏头,几名家将上前,拔起钉在地上的刀,一左一右地拎起任卓,拖到人前。

“本王问你,生这一双手,是为了读书做文章,还是为了自戕的?”

任卓仰头不答。

萧亦然把玩着手里精致的钢刀,刀刃在指尖飞旋摩挲。

“若你不想活,本王也并非不能成全。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既不能名垂青史,亦不能得偿所愿。不若本王送你去到沧云关,屁股后头绑上二两火药,往鞑挞的营帐里这么一送,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算你赚了,如何?”

“萧庶三!你……你诡诈狡辩!”

萧亦然笑了笑:“怎么?横竖都是为国捐躯,莫非你这一身文人风骨,就只敢对着本王使威风不成?”

“我等今日拦你,是不畏死,不是为了死!”任卓终于反应过来他在兜圈子,愤然怒斥,“今日大朝,若你要出国子监,便从我等的身躯上踏过去!”

“肯说实话了?”萧亦然冷笑一声,步步紧逼,“不扯什么除奸佞的幌子了?还未经举荐不曾入朝,就已开始做上左右朝局的春秋大梦了?”

萧亦然转过头,看向醉醺醺的金祭酒:“干预朝政,威逼上官,这就是九州学府之首,广纳天下英才的国子监吗?”

他猛然抬眼,煞气似利剑脱鞘,直射心魄。

“赠君快刀一柄,替万民斩阎罗,为陛下铺坦途,他可是这样跟你说的!被人当枪使的滋味儿,如何啊!”

任卓骇然。

沉默。

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嗝。”金祭酒打了个酒嗝,适时地一歪脑袋,醉死过去了。

“萧庶三你……你没有功名,出身卑微,血脉存疑,算什么上官!大雍朝有你这样的异姓王,堪称我朝之耻!”任卓被他气得眼红,说话失了理智,口不择言。

一众王府家将立时刀剑出鞘,将剑对准任卓和其身后的学子,厅中顿时剑拔弩张。

只待萧亦然一声令下,立时便会将出言不逊的学生们剁成肉泥,强闯出国子监。

萧亦然沉寂片刻,就在装醉的金祭酒考虑要不要再“适时”转醒时,他蓦地抬起右臂,五指张开,翻身下马,转身走进身后的敬一亭。

“今日,本王就如你所愿。你们一个两个都给本王好生睁大眼睛瞧着,满朝上官,到底哪一个才是雍朝之耻!”

*

刚在武扬王府的柴房里被关了整整七日的礼部尚书,还没缓过口气来,便听闻国子监的学生集体起了事。

孔侍郎喃喃道:“这……这阎罗跟国子监怎么又对上了,这是非要逼死我们不成?”

“阎罗血煞要真想弄死你,你以为自己能走得出他家的门?你这蠢货,连真正要你命的人是谁都看不明白!”

李尚书气得手直抖:“若是陛下在王府里陛下不见你我,那便是姓萧的私下里囚禁官员,闹出来他萧三就是同谋反的死罪。可陛下他偏偏亲自去王府里探望了你我,你说说你那张老脸,有什么可值得陛下亲自去看一眼的?

——陛下他只要在你我面前这么一露面,那萧三当时抓咱们就成了天子授命,他私囚官员的罪可就抹平了!”

李尚书仰头长叹:“陛下他这是眼看着刺杀不成,就立刻投向萧三,反手将你我卖了顶罪。若非国宴上刺杀萧三这事,背后明摆着是陛下主使,萧三不好大张旗鼓地追究,你我二人呐……现在头七都过了!”

孔侍郎登时吓破了胆,一屁股坐在地上,腿一哆嗦险些起了溺。

“冤呐……!”

孔侍郎这才回过味儿来,“那国子监闹这一出,莫非就是陛下他……他要寻个由头,推我们出来灭口?”

“我呸!你倒是忒看得起自己!”李尚书毫不客气地啐了他一口,“陛下他到底是九州天子,又有黎家帮衬,虽没什么实打实的权柄在手,可他要是想要捏死咱俩,那就和捏死两个绿豆蚂蚱没什么两样!何必拖着太学监生进来,如此大费周章!”

李尚书仰天长叹,“不如想想今夜这道鬼门关怎么过罢……要是他萧三当真被困在太学去不了朝会,又或者……万一闹出个什么人命官司来,谁来给这阎罗王一个交代?不管今夜是谁在背后撺掇学生们起了事,国子监可都是正经八百隶属礼部管辖的,归你我的治下。幕后黑手不好找,顶罪的冤大头还不好找吗?到时候,你我肯定是要担责的!

陛下那头只需要顺水推舟,正好将你我二人拖出去砍了脑袋灭口,就再没人知道他曾与严家串谋刺杀萧三的事!”

“……”

孔侍郎一屁股坐在地上,半晌无言。

才出虎口,又陷进了狼窝,这几日的波谲云诡竟比他做官十余年来的更惊险。

他面如死灰道:“我赶紧去传讯给老金,让他速速放了阎罗走。”

李尚书冷冷道:“你可真是个蠢的,那位金祭酒金大人可是庄大学士的记名弟子,你以为是个人就能在庄学海那儿挂个名头吗?那可是帝师!他‘金圣远’三个字写上去,可就成了陛下的亲师兄!不看僧面看佛面呐……今夜就是你我五马分尸死在当场,他老金还是能安安稳稳地管他的国子监,阎罗都不能把他怎么样!”

李尚书狠狠地拍了一把孔侍郎歪歪斜斜的官帽:“说过多少次,官场要论官职,更要论出身!不过是一起混了几次红楼,喝了几顿大酒,你他娘的还真把自己当上官了?你以为你能指使得动老金来给你擦屁股不成?我的名头拉出来,都他娘地不好使!”

眼看着无路可走,就连执掌天下五礼之仪的礼部尚书都骂了娘,孔侍郎万念俱灰:“那……那卯时便是朝会,难道咱们就坐以待毙不成?”

“法子呢……也不是没有,官场之争要想保命,那就得看谁更能豁得出去颜面。”

李尚书站起身,理了理衣襟,拍了拍孔侍郎涕泗横流的老脸,“今夜国子监打了阎罗的脸,他势必是要打回去的。你要是不想死呢,现在就随我一道,上赶着给这张脸送过去,给他萧三打,兴许还来得及。

要是等到卯时,开了朝会,堂堂一朝摄政王还被困在国子监,到那个时候……你我的脸,可就要挂在西市口的铡刀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打工人内心os:我他娘的叫你一声领导,你他娘的还真把自己当领导了?暴躁.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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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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