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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不想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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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咽喉无反射,是完全不能发出声音吗?咳一声看看。”诊室里,耳鼻喉科主任将压舌板扔进垃圾桶,温声问沈透。

沈透咳了一声,发出声音时好像有点吃力,声音也比正常时要沉重、嘶哑。

“有声啊,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主任把桌面上空白的记录本移到沈透面前。

诊室里一片明亮,宋初衡站在沈透身后,手边就是主任的办公桌,他伸手从电脑边的笔筒里拿出一只水性笔,搁在了记录本上。

沈透垂着眸,白皙的脸颊泛着莹润的冷白,他拿起那支黑色水性笔,在上面写下:两天了,之前也有过这种情况,但都是暂时的。

笔尖划上句号,沈透想了想,又落笔补充道:大概十年前,我出过车祸,当时有诊定为轻微喉返神经损伤,吃了药就恢复了。

“喉返神经损伤?除了这个呢,有没有其他病史?”

沈透微微捷眉,抿唇写道:没有。当时只做了腰椎穿刺手术。

主任察觉到他的突然抗拒,声音放轻柔了些:确定痊愈了吗?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沈透沙沙写道:去复诊,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

“还记得身体恢复后第一次失声是什么时候吗?当时有没有什么诱因?”

沈透:记不清了。

“出现这种情况之后没有再去医院看过吗?”

沈透:没有。

“这样可不行啊,千万不能讳疾忌医,有问题一定要早发现早治疗,不要拖到严重了,吃苦的终归是自己是不是?”主任说完,又问:“之前失声频繁吗?间隔多久一次?”

沈透默默写道:大概一年四五次,发作时间、时长都不规律。

“同时有没有其他病症出现?比如突然失聪,失明之类的。”

沈透:没有。

“有哮喘病史吗?”

没有。

“以往失声发作有什么诱因吗?比如出现恐惧,激动等情绪?”

有。

“那这次突然失声是因为什么?方便说吗?你不用紧张,也不要抗拒,只有了解病因,我才好为你治疗是不是?”

沈透拿着笔的手微微攥紧。

诱因,他当然很清楚。

无非就是宋初衡把他气到了,他一激动,就什么也说不出来,宋初衡去摘除腺体后,他更是像魔怔了一样浑浑噩噩的,后来又见到宋航,脑子里紧绷的弦完全不敢松动。

这些东西,把他步步紧逼着,连一口喘息的时间都没有施舍,他步履维艰,焦虑不已,被逼得近乎崩溃。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因为宋初衡又出现在他身边而已。

但他把这些事情规定为隐私,他无法对医生说出,我好像有点不对劲,可能是焦虑症,精神出现问题了,我还患过抑郁障碍,情绪很不稳定,整整一年里,我说话的次数少之又少,我曾经还像个疯子一样自残过,这些东西加重了我的病情,但我都挺过来了,其实间歇性不能说话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只要情绪平稳,我还是很正常的。

沈透想,我现在是个正常人。

不想治了,我本来就不爱说话,跟以往一样,再过两天,等我心情好点,就又能说话了,我没必要向医生托出我的隐私,更没有必要给医生以看病为由而刨根问底的机会。

沈透有点不理智的想,没有再回答医生的话,撂下了白皙指尖握着的黑色水性笔。因为他知道、且恐惧最终的结果,是去看精神科的心理医生。

他本就是被宋初衡强行带来的,此刻心里还惦记着那栋别墅里的宋航,他得想办法和宋航多待在一起,让宋航不再抗拒他。

面对沈透的缄默,主任只好推了推眼镜,抬起历经沧桑且和蔼的脸看向宋初衡,露出无奈的表情。

虽是有问必答,但这位Omega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自愿来看病的,如果沈透拒绝沟通,他也不能逼着沈透看病。

宋初衡面色微凝,视线落在沈透的发旋上,用修长指尖理了理沈透柔软的发丝,出声道:“前两天他陪我度过了易感期,醒来就变成了这样,之前有两次,我们也发生了争执,当时他的情绪很激动,前一秒还能骂我,下一秒就不吭声了,会不会是情绪所导致的?”

“这是有可能的,”主任沉思道:“初步观察,他的喉咙没有疼痛不适,也没有咽喉发炎等症状,应该不是发烧引起的,这样吧,先做个电子喉镜,看看有没有声带小结。”

沈透不想做,扶着桌沿站起来一瘸一拐要走,宋初衡眉毛一挑,扯住他的手臂,声音略微低沉:“要去哪?”

主任指了指一边的蓝色屏风,说:“啊,检查可以在这里做,可以不用出去。”

沈透淡红色的嘴唇紧抿,眉毛轻捷着,看起来有点不高兴。

“听话。”宋初衡无奈,捏了捏沈透的脸颊,强行把人横抱起来,绕过屏风把人放在了床上。沈透挣扎几下,被扣住了肩膀。

做喉镜不复杂,十几分钟后,检查结果就出来了。

主任把宋初衡请到窗边,低声对他说:“根据喉镜显示结果来看,基本可以排除喉部器质性疾病,但沈先生的声门狭窄,声带活动欠佳,无法控制声带正常闭合,我怀疑,这是罕见的精神性失声症,通俗一点来说就是癔症性失声,这是一种由心理因素引起,因为精神过度紧张,焦虑,以及压力过大而引起的声带功能紊乱。宋先生,容我冒昧问一下,沈先生有没有精神创伤病史?”

诊室不算大,门关着,宋初衡与医生交谈的声音传入沈透的耳膜,仿佛形成一种偌大的回声在他的心间回荡,沈透下意识竖起了耳朵,像是抵御一般警惕。

主任本意是想问沈透是否因为车祸形成了应激障碍,但宋初衡听岔了,剑眉微蹩片刻后,声音极沉地问:“产后抑郁算不算?”

“这个......算,那是什么时候确诊的?现在痊愈了吗?”

“九年前,每次提到和这个有关的事,他都有点应激反应。”

产后抑郁……那些仿佛带着刀的字眼,让沈透如遭雷击,黑色瞳孔紧缩起来。

宋初衡怎么会知道?!

他明明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他清清楚楚的记得,手腕上的伤疤,宋初衡第一次问起,他没有回答,第二次问起,他矢口否认了,宋初衡怎么知道他是产后抑郁的?

宋初衡调查了他吗?

宋初衡已经知道他因为这个,曾变得像个精神病一样吗?

那一瞬间,沈透脊背骤然发凉。

“如果是这样,那么沈先生很有可能是受紧张,焦虑等情绪影响,从而导致声带不能受控,无法振动发出声音。”

宋初衡为什么要调查他,为什么要知道这件事,这是他的隐私,凭什么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摊开来说,是想让若有人都来围观他,嘲笑他,可怜他吗?

“能治好吗?”

宋初衡也在可怜他?

他所有的难堪,所有的丑陋,所有的痛苦,宋初衡都知道了,所以宋初衡才可怜他,才对他说爱吗?

“这您不用太过担心,沈先生的情况,我会马上安排本院最有资质的心理医生来为他进行联合治疗,相信沈先生很快就能恢复正常了。”

声音仿佛清晰又渐行渐远,沈透忽觉自己被撕开了皮肉,一颗心直直下坠,脸色刷的变得无比苍白,嘴唇有些神经质的颤抖。

宋初衡每次看我的时候,都是怎么想的?

他的脑海里,会浮现出我糟糕的模样吗?糟糕到每天都想了结生命,想寻死,像没有灵魂一样游荡在这人世间,仿佛赤了脚,一身无所挂,跳下去,就一了百了的病态模样,他全都知道了吗?

宋初衡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抱我,吻我的时候,会想起这些画面吗,他是心疼,还是可怜?

宋初衡有没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我有病,嫌恶过我?

这些想法,几乎是一瞬间冒出来的,沈透因此而恐慌,甚至产生心悸,他呼吸急促的调整呼吸,他抬起轻颤的右手,恍然看见上面沾满红色血迹,顿时咬紧了后牙槽。

慌乱一阵后,沈透有种想打自己一巴掌的冲动。

他抬眼看向站在窗边的宋初衡,日光那么明亮,玻璃窗外照射在宋初衡身上,使他看起来那么俊美,高大。沈透眼眸怔忪,他为什么,要害怕宋初衡知道这些?他的癔症,已经严重到从害怕揭开旧伤,到害怕宋初衡讨厌他了吗?

为什么,难道他已经陷入了宋初衡的圈套吗?

迷茫中,仿佛又有一只手,将沈透的理智拽了回来,他下意识想,不对,宋初衡讨不讨厌我,有那么重要吗?

明明他才是受害者,他在乎宋初衡的感受做什么。

他怎么能产生这种畸形的想法,他不应该那么软弱,更不应该把自己放到卑微的位置上,这样跟只会全然依附alpha的没有自我的Omega有什么区别?

明明从一开始,他的自尊就是被宋初衡给毁灭的,他应该远离宋初衡,倘若他再次泥足深陷,到底是算爱,还是病呢。

沈透心生愤怒,又自怨自艾,他生宋初衡的气,又生自己的气,他可能是真的被折磨疯了,变成一个被情绪左右,被神经中枢控制的病人,再这样下去,他又会变成难看的样子,每天□□神类药物,每天郁郁寡欢,情绪低落,不想跟外界产生联系,保不准某天又要寻短见。

吓到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窒息感蔓延,烦躁占据全身,沈透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到最后,还是讨厌宋初衡这种想法占据了上风。他不能再被宋初衡给掌控了,宋初衡这个骗子,混蛋,都是因为宋初衡,他才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如果宋初衡不出现,他能过好下半辈子,能安安静静的死去,如果宋初衡不出现,他今天怎么会站在这里,变成一个哑巴,需要看什么医生?

椅轮摩擦着地板,发出划拉的声响。宋初衡与主任都站在窗边,听到响动都回头看,宋初衡察觉沈透神情些微不对,扭头对主任说:“先不用,我看看能不能联系他以前的医生。”

“当然,这也是可以的,如果有什么需要,您可以再来找我。”

“嗯。”

沈透眼看着宋初衡走过来,皱着眉头弯腰从桌上拿笔刷刷写了了一行字——我不需要医生,我不想治了。

宋初衡走近,沈透把那张纸撕了下来,递给他。

宋初衡接过,往末端扫了一眼,又低眸看进沈透仿佛在颤动的眼睛里,几秒后,宋初衡说:“别闹小孩脾气。”然后,他把纸折起来放进了口袋里,侧了半边身体,回手扣住沈透的手臂,不由分说将他拉到背上背了起来,“回家再说。”

沈透猝不及防腾空,胸口扑了到宋初衡宽阔的脊背上,他发出几声不满的嘶哑音调,推着宋初衡的后肩想要下来。宋初衡敛眉,抱紧他的膝盖弯,嗓音微沉道:“别乱动,当心摔下来。”

沈透眉宇间略显负气,眼中漫上冷意,他恨恨的单手环过宋初衡的脖颈,动作间似要把宋初衡紧紧勒死。

宋初衡猝不及防,被勒得头往后仰,喉结滚动道:“别闹,扯着伤口了。”

沈透浑身一僵,目光就落到了近在眼前的白色纱布上,眼看着那纱布竟真漫出了一点血丝,顿时松了手。

本就是刚动的手术,伤口还没愈合,需要静躺休息,今天又是开车,又是背人,现在又折腾这么一下,伤口就自然出血了。

沈透怔怔看着那抹晕红血迹,心脏忽然阵阵抽疼,他感到难过,怨气生生压了下来,两秒后,他伸出指尖触碰,指腹轻轻停顿在上面一会儿后,又被针尖刺到一般缩回了手。

“是不是觉得可惜了?要是心疼,你可以赏我点信息素闻闻。”宋初衡自然能察觉他的触碰,勾起了薄唇,在主任慈祥又带着一丝八卦的目光下稳稳背着他走出诊室。

沈透没反应,宋初衡又说:“下次看着点路,别动不动就扭伤,要是形成惯性扭伤你可能就得让我背一辈子。”

沈透闷闷地捶了一下他的肩头,宋初衡故作疼痛地嘶了一声,低笑道:“轻点,沈透,我看你很有跟我做一对亡命鸳鸯的潜质啊,干脆我把你背去民政局好了,我挺乐意背你一辈子的。”

油嘴滑舌的功夫见长,沈透不想听,立刻用掌心捂住了他的嘴,在心里骂他混蛋。

宋初衡深邃眼睛里冒出些微笑意,往他掌心吻去,声音些许沉闷而磁性:“真难伺候,情话都不爱听。”

沈透被那吻烫得收回手,把脸埋到了宋初衡的脊背上,那脊背温暖而宽阔,他伏在上面,觉得讨厌,又觉得莫名安心,可总是缺少了点什么的,沈透想,那是宋初衡独有的气息,如烈酒般沉郁的松柏味的信息素,如今习惯了,又没有了。

片刻后,沈透释放了一点自己的信息素。

尽管沈透知道宋初衡感受不到,伤口也不能立刻好转,也还是这样做了,仿佛寻求安慰一样。

宋初衡总是有这种本事,叫他狠不下心来。

医院走廊里人来人往,天花板与墙面皆是冷白色,中央空调吹出了冷风,给人一种阴凉而又嘈杂的感觉。医院安装了空气净化消毒器,所以空气中没有消毒水的味道,消除了来往人群的不安与恐慌之心。

来医院时,宋初衡只带了司机,身边没有保镖助理,所以走之前还得自己去把问诊和检查费用给交了,虽然是熟人介绍的医生,但这么点钱,他也不至于白嫖人主任的,该走的流程还得走。

同来时一样,宋初衡把沈透背出诊室,走在略微狭长的走廊里,往电梯口去。

宋初衡身量高挑,即便没了腺体,也仍旧引人注目,但注意到他的人,都会在惊艳之后,后知后觉的生出可惜,更有甚者掏出手机偷拍,发布到网上,题下:“震惊!前宋氏集团总裁现身云城医院,身背顶级Omega颈缠绷带,疑似失去腺体被成女士报复!”

这帖子发也就算了,还是发在宋初衡的超话里,凑巧的是,宋业德朋友的女儿如妍妍,也是这个超话的一员。这些日子,她靠着关系,成功进入了宋初衡的公司,成功打入秘书部。

但是这些天宋初衡神出鬼没,她连人影都见不着,颇有些郁闷。今天,她有点低烧,于是来医院输液,这不,刚输完液,手机就给她推送了这条微博,她皱眉点开照片,觉得照片背景很熟悉,正胡思乱想间,就近距离的看见了宋初衡背着沈透从她眼前经过。

即便宋初衡化成灰,如妍妍都能立刻认出来,她下意识心跳漏了半拍,高跟鞋尖也不禁跟着宋初衡的方向移动了一步,可是,宋初衡背上的顶级Omega,却破灭了她见到宋初衡的喜悦之心。

那亲密的模样,怎么看都像一对般配的璧人。

如妍妍定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宋初衡背着那个仅是侧脸就能让过路人惊艳的顶级Omega从自己面前离开,她咬住唇,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迫切的疑问——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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