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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你装可怜给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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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里觥筹交错,座无虚席。

沈透坐在主桌,周围满耳喧闹,响彻着舒缓的钢琴曲,身边的座位空着,沈柔他们去给宾客敬酒了。

瓷白的碗碟错落叠放,装盛着精致的菜肴,满桌珍馐,色味俱佳。

香槟开了瓶,落在玻璃质的高脚杯里,和着道喜的声音一步三摇。

酒色清雅淡黄,杯身内侧攀附着细腻绵密的气泡,沈透毫无食欲,拿起面前的酒杯,一口一口的抿着带着果味的白葡萄酒。他的表情并无异样,唇边还挂着淡淡的笑,但若再仔细看,便能看出他的脊背挺直,处在一种戒备状态。

宴会厅是十分宽敞的,设了一百多个宴桌,在场千人不止,众人的焦点也都聚在新郎新娘身上。可即便如此,沈透也不敢轻易扭身。

宋初衡就坐在贵宾席上,众星拱月似的,一方天地里,就属他最为耀眼,身侧围着一圈不知是哪个公司的老总,与他推杯换盏,谈笑风生,能看得出来他十分受欢迎,且身份举足轻重。

虽然两桌的距离隔着很远,中间还留有一条又宽又长的红毯过道,以及几个巨大的圆形花台,人一多起来,也显得有些眼花缭乱,可沈透还是担心沈何转过头去,在人群中注意到宋初衡与宋航。

这对他来说是一件棘手的事。

当年他瞒着沈何又是辍学又是生孩子,不论哪一样都可令沈何雷霆大怒。

那时他被摘除了腺体,也是好不容易才骗过了沈何,说是手术中腺体损坏,才不得以换了人工腺体。

现下宋初衡出现在这里,沈柔定是不知情的,婚礼方面的事情,都是由郑家操办的。

如果待会儿沈柔去了宋初衡那桌敬酒,很有可能一杯酒泼到宋初衡身上,将他当场赶出去。

届时他想瞒也瞒不住了,沈何会看到宋航,宋初衡也不知会说出些什么,这一切都会不可控起来。

他也是猛地坐到沈何身边,才想起这茬来,此刻,这偌大的宴会厅里如同埋了一颗定时炸弹,威慑十足,随时都可能要了他的命。

沈透微微捷眉,为宋初衡的出现感到烦躁,以及下意识的不安。

好在沈何坐着轮椅,暂时不会回头,人又多,还都是些陌生的面孔,稍一转身,碰见的不是这家的富太太,就是那家的公子哥,还有家喻户晓的大明星。所以他们这些没有身份的人,都是尽量不随处走动,刻意攀谈的。

即便如此,沈透还是胆战心惊,他给沈何夹着菜,脑子里乱如麻绳,一会儿是宋航白嫩的脸,一会儿是沈何震怒的脸,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丑事,他不想让沈何知道,也不敢让他知道,即使如今长大了,沈何在他心中仍有威严。

他从来都怕麻烦,更不想面对沈何知道所有事情后看他的表情。

他太愚蠢,太傻,一直忍气吞声,不会为自己讨回公道,任由别人欺负得遍体鳞伤。他故作坚强,落不到一丝好处,若有人剥开他的外衣,就会发现他身躯上的千疮百孔,疼痛难忍。

香槟度数不高,可一杯杯酒下肚,沈透还是上了脸。他皮肤本就白,就显得两边脸颊跟涂了腮红似的,泛着细腻的粉。

他原本不怎么会喝酒,不知不觉间头就开始有点晕乎了,沈何只当他高兴,也没劝他,继续跟郑明煊的父母说话,虽然因为身体不能喝酒,但依旧红光满面,满脸喜悦。

兴许是酒壮怂人胆,沈透坐不住了,他一直注意着沈柔的动向,眼看他们敬完亲戚朋友,就要抬脚往贵宾区去了,不知何时就会去到宋初衡那桌。

绝不能让沈柔和宋初衡打上照面,沈透捏紧酒杯,猛地一口气干完杯中的酒,他缓了两秒,对沈何低声道:“爸,我去趟洗手间,你慢慢吃,别乱走。”

沈何挥挥手,表示知道了。

沈透扶着桌沿站起,对郑明煊的父母笑了笑,转身离开。

走出三米远,沈透深吸了口气,调转脚步,从香槟塔上拿了一杯酒,看了沈柔的方向一眼,随即迈着沉重的步伐朝宋初衡那边走去。

宋初衡背对着他。

沈透想起昨天地铁里突然的重逢,和宋初衡面如寒霜的神情。他有些害怕,越走近,心跳就越快,一直咚咚咚响个不停,血管里的血液,因酒精的刺激慢慢沸腾着,沈透脑子发晕,胃里翻涌,恐怕下一秒他要泼在宋初衡身上的不是酒,而是呕吐物。

沈透又无比清醒,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路过宋初衡的身后,借着逐渐汹涌的酒劲,将那杯香槟“不小心”泼到了宋初衡的后背上。

“咣当——”

酒水洒落,黑色的定制西装外套瞬间湿了一片,玻璃酒杯轻哐一声掉进了椅子后背的缝隙里,划出一滩酒渍。

霎那间,桌上的人都愣住了,宋初衡也猛地眉头紧皱,心想这是哪个不长眼的侍者,哪想转过头来,却看见了一双水润微红的,醉意朦胧的眼睛,以及一张白里透红的,微醺俊秀的脸。

——沈透。

那一刻,宋初衡感觉潮湿的不是身,而是心。

不久前还对他冷着脸的沈透,此刻半扶着他的椅背,傻呆呆且迷茫地唔了一声,看着摔倒在他背后的,已空荡荡的酒杯,扇了扇睫毛,像偶然跌落人间,面容惊艳绝伦。

心跳的节奏不由自主快了两拍,宋初衡抿唇一言不发,黑潭般幽深的眼睛盯着忽然撞上来的沈透,瞳孔里闪烁着寒冷的,探究的光。

倘若他们的情感不支离破碎,他都以为沈透在勾引自己了。

面前的顶级Omega脸颊晕红,像是喝醉了,也知道自己闯了祸,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又扫了一圈桌上面面相觑的几位老总,那淡红的双唇开合,迷醉一般带着歉意,又好似傻气的笑容说:“……嗯?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对于他的道歉,宋初衡显然不买账,依旧紧紧盯着他,看起来很不悦,带着阴鸷,犹如压抑着某种可怖的冲动。

那样的眼神,沈透不敢再对视一秒,他知道宋初衡有洁癖,肯定会离席去把衣服换了,亦或是去洗手间清理。于是他退后两步,肇事逃逸一般,道完歉后,也不顾料理烂摊子,迈着无辜的,醉意的步伐晃悠悠离开,留下一缕混着酒气的茉莉花香。

如同一阵香风刮来,招惹了尘埃,又匆匆离去。

B公司老总道:“这是新娘的哥哥吧,怎么这么冒失,宋总,您没事吧?”

C公司老总仔细品味:“还别说,这郑公子真会挑老婆,年轻貌美,就连哥哥也是个顶级Omega。”

B公司老总:“确实是长得不错,怎么,你都结婚了,还有兴趣?”

C公司老总:“你这说的,人家酒是泼在宋总身上的,这话得先问问宋总,宋总,你怎么看?”

被泼了酒的宋初衡看着沈透离开的背影,收敛了眼中的惊涛骇浪,面容变得淡漠,看不出什么表情。他自然也听出C总话里的调笑,于是站起来,垂眸盯着那椅子上的酒杯,半晌冷冷吐出一句:“庸脂俗粉玩弄不入流的把戏,不值得讨论。”

C总闻言哈哈笑道:“也是,宋总是顶级alpha,自然什么样的场面,什么样的Omega都见过,不与这些小Omega计较,宋总真是海量。”C总招来侍者,说,“这有没有备用换衣间?你领宋总去换套衣服,再换一把椅子,别叫某些不长眼的小东西坏了宋总的兴致。”

“好的。”侍者将酒杯拿起来,为宋初衡开路,“宋总,这边请。”

后背的潮湿并不明显,却黏腻得难受,宋初衡扭头对宋航说:“在这儿等我。”又对众人道了句失陪,便离开了席位。

宋航看着他爸离开,缓缓皱起了眉头。

这种大型婚宴,婚宴酒店一般都会给客人额外安排换衣间,备用的衣物也都是全新干净的,宋初衡把弄湿的外套和衬衫换掉,在洗手间清理干净,挑了件合身的白衬衣穿上,确认没有任何不妥后离开换衣间。

一开门,迈出没两步,宋初衡就猛地顿住了脚步,回头去看。

沈透靠墙坐着,伸手拽住了他的西装裤腿。

宋初衡很高,足有一米九,如今却被这股不算大的扯动钉在了原地,覆在心脏上的冰层裂开,融化。

他正想要去寻找这罪魁祸首,没想到沈透自己撞上来了。

很好,宋初衡想,十年前,你主动从我身边跑开,十年后,又若无其事的主动来招惹我,沈透,你究竟是有多恨我,看我这样为你心神大乱,你很高兴是不是?

沈透这回真是醉了,他等了很久,宋初衡都没有出来,于是醉得腿软,没有力气站起来,只好坐到了地上,头沉沉的,天旋地转,差点要挨着墙壁睡着。

但他还记得逮住宋初衡,让宋初衡不要再进宴会厅,以免沈柔碰见了他,在婚礼上闹得不愉快。他揪着宋初衡的裤腿,抬起头来,仰着脆弱的脖颈,轻声问宋初衡:“孩子呢?”

……孩子。宋初衡喉咙发干,转过身来,借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低眸,嗓音低沉:“什么?”

周遭无人,过道安静,走廊天花板上的灯光倾洒,将沈透俊秀的脸照得一览无余,他这些年长开了,颌线分明,五官优越,实在称得上是美人骨相了。宋初衡盯着沈透,心里热浪翻滚,就是这张脸,他记了十年,也恨了十年。那一瞬间,宋初衡有一种冲动,他想把沈透狠狠撕碎,再捡起沈透的尸骨,困进他精心打造的牢笼里,让沈透死也不能从他身边离开。

沈透仰头望着宋初衡,眼神并不清明,反应了几秒,攥紧他的裤腿,皱眉说:“孩子。你们走吧,别留在这里了。”

因为分化成了Omega,沈透的面容清冷中又多了一丝柔软的特质,皮肤光滑,瓷白细腻,此刻靠着墙根蜷缩成一团,又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杏白一团,很可怜,很可爱,倘若再肥润一点,就跟家里的柯基一般无二了。

就连此刻的语气,也好像在嘤嘤嘤的恳求。

“为什么要走。”宋初衡未曾想过沈透会主动靠近他,主动跟他说话,他膝盖一弯,在沈透面前蹲了下来,与他对视,寒声说:“你说的,又是谁的孩子?”

alpha的信息素强势袭来,或许是被他突然逼近的气息惊到了,沈透松开了攥着他裤腿的手,咬唇没有回答,生得漂亮的杏眼微微睁大,流转着看了他几秒,眼神躲闪着说:“我不知道。”

他的声音里带着醉意的迷茫,却下意识的回避有关孩子的问题,宋初衡眼神一暗,锋利的剑眉紧蹙:“沈透,你真的醉了?”

“我没有醉......”沈透反应迟钝的摇头,眼尾却泛着红。

没有防备,良畜无害,宋初衡盯着他酡红的脸颊,伸出大手,掌心覆在了他的头顶上摸了摸。沈透没有躲,反而抓住他的手,用力往外推,嘴里仍固执地说着:“你们,走,别留在这里了。”

嘴里吐出的都是温热的酒气,呼吸也沉重,宋初衡确认他醉了,指尖掠过他的脸,一路流连到下巴尖,食指与拇指一抬一捏,将他的脸抬起来仔细端详。

沈透被捏得下巴疼,皱眉偏开脑袋,因为酒精的发散,他的身体微微发热,半醉半醒地说:“别碰我……”

他知道眼前的人是宋初衡,他想要宋初衡离开这里,但为什么宋初衡不走呢?还那么用力地捏他。

他会被捏碎吗?

宋初衡目光落在他纤韧的脖颈上,干脆顺势扯开了他的领结,修长的指尖探进领口,去摸脖颈后的腺体。

那腺体肌肤并不光滑,有一道细微的疤痕。

不是齿痕。也没有被alpha标记。

宋初衡将沈透的信息素一再分辨,才意识到沈透更换了腺体,那疤痕,是手术留下的,现在沈透的皮肤下,是一个人工腺体。

Omega的腺体是隐私部位,沈透因为腺体被轻薄,脑子一热就羞怒起来,想也不想就抬手扇他的俊脸,捂着领口瞪眼道:“别碰我!”

醉了酒,连力道也加重了几分。

巴掌声微微响亮,宋初衡已经许多年不曾有过这样的待遇了,脸色骤然变沉。

他正对沈透更换了腺体而感到震惊和愤怒,这一巴掌,让他耐心到了极限,所有的怒意和疑问全在此刻轰然爆发了,宋初衡狠狠抓住沈透的手腕,阴沉着脸问:“为什么要换腺体?”

沈透不满地挣扎,想要甩开他的手。

就这么厌恶他到这种地步,连他咬过的腺体也要摘除,好不再跟他有任何关系?就那么恨他?压抑不住滋长的怒气,宋初衡横眉冷竖,胸膛起伏,继续诘问:“为什么非要离开我?”

沈透拧着眉毛,抬手推他,慢吞吞,又生气道:“走开!”

“沈透,你说话,”宋初衡眼中的恨意一览无余,近乎泣血,一字一顿厉声逼问道,“不是不喜欢我吗,为什么要给我生孩子?!”

生孩子?

沈透顿住了。

孩子……是他的宝宝吗?

沈透用不大清醒的脑袋思考了几秒,好似被重击了软肋,痛得眼睛里聚集起一圈水汽,毫无征兆的就落下两行泪。

不要,他不要生宝宝,他的宝宝不见了。

那眼泪汹涌极了,沈透开始晕乎乎地哽咽,也不晓得谁是谁了,他双手捂住了腹部,摇头委屈地说:“不生,痛。”

他很委屈地,重复说:“不生,很痛。”

那时,宋初衡还未明白沈透都经历了什么,他仍抓着沈透的手,被沈透揣进了怀里,手指碰到了沈透的腹部。

那里的温度滚烫,曾孕育着他们的孩子。

宋初衡看着沈透脸上的泪,也只有痛和恨,仿佛自己也被狠狠捅了一刀,痛到窒息,喘不过气来。

“你装可怜给谁看?”宋初衡嗓音晦涩,过了一会儿,渐渐变得寒凉,他带着满腹恨意,对沈透说,“你自己要生,又跟我说痛,沈透,你在要谁心疼你?你不是不喜欢?”

缩起肩膀,沈透继续呜咽,抱着肚子迷迷糊糊地说:“痛,好痛。”

任宋初衡再如何审问,也不能从这不清醒的醉鬼嘴里撬出任何答案了,沈透越哭越起劲,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宋初衡从未见他这么哭过,回想他那一声声痛,心脏一抽一抽的疼,但他没有心软的去哄,只敛眉看着他哭,毕竟,现在沈透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旧情人而已。

过了好一会儿,沈透哭声渐弱下来,他才抬手粗鲁地擦掉沈透眼角的泪,擦完,静了好半晌,到底是克制不住,隐忍地喊他的名字,问出一个他迫切想知道答案的问题:“沈透,你还恨我吗?”

这么多年过去,你还像从前那样,恨我,讨厌我吗?

沈透没应声,他哭得虚脱,后背贴着墙,头微微歪着,过几秒委委屈屈的抽一次气,眼皮已经合上了,睫毛上挂着湿润的泪珠,好似已经睡着了,一副温顺听话,毫无防备的模样。

这个Omega实在漂亮,喝醉了,也惹人遐想,招人捡了去。

宋初衡想起了郑严琛那个alpha,立即沉下脸,推了他肩膀一把。

沈透皱了皱眉,没睁眼,酒精控制了他的神经,原本就缺氧,又哭了一场,就更累了,即使坐着也能立刻睡着,至于其他的事,也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宋初衡松开抓着他手腕的手,盯着他凌乱的松垮的衣领,白皙的脖颈,黑眸闪烁,很想就此在他身上留下标记。

但宋初衡没有实施标记。

只借由沈透这副醉态,把他扯进怀里,在无人的过道里狠狠吻了他的唇。

一个带着酒与茉莉花味的,久别重逢的吻。

他贪婪,克制,怀恋地吻沈透。

沈透每回喝多了就容易犯困,被他咬了一口嘴唇也不愿醒,alpha身上有沉沉的松柏木香,有镇定舒缓的作用,沈透闻了直接就靠在他胸膛前不省人事。

克制地收回了獠牙,手穿过膝弯,宋初衡把人抱起来,穿过幽长的走廊,步伐稳健,面容冷峻,如同骑士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王子,下一步,是要逼问王子,要不要跟他在一起。

转角,与宋航打上了照面。

像是在这站了许久,宋航冷着小脸,盯着他怀里的沈透说:“爸爸,他刚才故意泼你的,我看见了。”

“嗯。”宋初衡看了他一眼,脚步并未停顿,继续抱着沈透往电梯口走去,朝守在电梯边的侍者道,“开一间房。”

“好的先生,请跟我来。”侍者说。

而宋航完全不能忍受,为什么,为什么这个Omega做了坏事,他爸却是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模样,还,还亲了这个Omega!他追上去扯住他爸的衣袖,焦急道:“爸爸!”

“叫什么?”宋初衡心情不佳,不悦地看了宋航一眼,“闭嘴不要说话,自己跟上来,不跟就在大厅等我。”

迫于威严,宋航闭了嘴,跟着他爸去开了套房。

进了房间,宋初衡把软如烂泥的沈透放到了床上,脱了他的外套鞋子,然后把他的衬衫衣摆从裤腰里扯出来,露出了平坦的腹部。

一条10厘米的疤痕,颜色很浅,几乎与肤色融为体,但痕迹依旧掩盖不掉。

宋初衡眼眸阴晦,盯着那疤痕看了很久,直到沈透睡不安稳,在梦中有所察觉,习惯性的抬手盖住了腹部,手掌心遮住了伤痕。

沈透将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泛着微粉的光泽,手指也修长匀称,骨节分明,因为皮肤白皙,手背的血管略微清晰,皓白手腕很细瘦,徒给人一种脆弱的美感。

他的右手手腕上带着一款方齿轮腕表,宋初衡垂眸,抬手欲将他的手表摘下来,表带揭开那一刹那,又是一道伤疤横陈在他面前。

宋初衡瞳孔地震,脑子里本就紧绷的弦噔的一声断掉了。

接二连三,他在沈透身上发现了那么多伤痕。

什么样的伤疤,会长在这个位置?

是不小心弄的,还是为别人受过伤?

可那样的伤痕,怎么想都不可能是不小心弄的。

脸色倏然发寒,宋初衡不由自主的只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沈透爱上过什么人,为他痛苦到了这种地步!

这些年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沈透到底都经历过什么?!

一想到沈透会做出这种自残的行为来,宋初衡几乎要发疯暴走,他狠狠瞪着那手腕,胸中生出一股无力的愤怒,那愤怒几乎要蚕食他的理智,汇聚成滔天火海,他想狠狠摇醒沈透,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是否真的为了别人伤害了自己。

但他看着睡着的沈透,忽然不敢问出来。

如果沈透回答说,是的,我爱上了别人,也曾为他痛苦过。

那他恐怕会完全疯掉,然后杀了沈透。

脑门青筋暴起,宋初衡控制不住的攥紧了拳头,从前他不知所谓的伤害沈透,便也不知道这些疤痕长在沈透身上,自己也会那么的痛,痛到想毁掉一切。

他竭力抑制着翻滚的情绪,颤抖着手把被子盖到沈透身上,然后阴沉着脸起身,越过宋航走出房间,掏出手机给楼骆打了个电话,让他马上到酒店来。

电话打完,他又狠狠吸了一根烟,才缓缓平静下来。

宋航在守门口一直没有出声,见他爸带着一身寒气走到落地窗边,也不敢靠过去问怎么了。他往房间里看了两眼,忍不住走进去杵在床边,也盯着沈透看,看看这个勾引他爸的Omega到底有什么好看的,怎么他爸突然脸色越来越沉了。他从未见他爸对哪个Omega这么温柔过,还替人盖被子!

宋初衡再回来时已经看不出任何异样,还如往常一样冷着脸,将一切情绪完全收敛,视线落到自己儿子身上,宋初衡看着这一大一小,抱起手臂幽幽问他:“你觉得怎么样?”

宋航从沈透身上移开视线,朝他爸看去,脑瓜子一嗡就警戒起来,离开床边,低声朝他说:“……不怎么样,你不是说他无关紧要,庸脂俗粉吗?”

“……”真是好的不学坏的学,净会拿话堵人,跟沈透一个模样,宋初衡沉默了一会儿,又沉声说,“给你找个妈吧。”

“我不要。”宋航瞪大眼睛当即拒绝,小声嘟囔道,“爸爸,我要回家,不想在这待了,我也不想要小妈。”

床上,沈透翻了个身,蜷缩起来。

宋初衡把宋航撵出去,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下,又点起了一根烟放进薄凉的唇间,白色烟雾在他俊美的面孔前缓缓飘散。

啪嗒一声收起打火机,宋初衡脊背往后,靠在了沙发背上,咬着烟嘴面无表情的用手指摩挲着从沈透手上摘下来的腕表,说:“急什么,再等会儿。”

等解决了大人的事,小孩的问题自然就迎刃而解。

宋航皱脸,不知道他爸到底想干什么。难不成要守着那个Omega睡觉?还是真想娶了那个Omega回来给他当妈?宋航不理解,只知道沈透泼了他爸一身酒,勾引他爸,不是什么善茬,即使他爸真的娶回来了,在他眼里也都是破坏他爸与付馨未来很可能在他的努力下修复的感情的小三。

楼骆来到后,宋初衡将手表递给他。

“拿去装个定位,一个小时后送回来,还有,去帮我查份资料,事无巨细,越详细越好。”

一个小时后,楼骆急匆匆赶回来,将手表交到宋初衡手里。

宋初衡转身回了房间,把手表原封不动地戴回了沈透手上,又将沈透的手机找出来,行云流水的拨了自己的号码,沈透不给,他自己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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