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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三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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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呀, 真不害臊,这大清早的都想了些什么呢!”魏妙秩摇着头,竭力想要将脑海中那副暧昧温软的画面给驱走。www.baoxiaojianduan.com

“郡主, 你怎么了?”元宵见她突然发起了呆,无端端的两颊还泛着些晕红之色, 不由得很是奇怪的出声问道。

“哦, 没什么没什么, 赶紧洗漱, 那书生大清早的来寻我, 可不是有什么急事儿?”魏妙秩赶紧挥着手道。

元宵答应一声, 赶紧转身去准备了。

不多时, 魏妙秩就站在了林湛的屋门口,她上前伸手叩了门,可手才触上还没怎么使劲就发现门开了,原来只是虚掩的。

“林兄, 你在吗?”魏妙秩唤了一声, 又抬眼朝屋内看看,刚一抬头她就笑了起来,林湛正坐在屋内的桌旁,他今日换了一件月白色的圆领袍子,一头墨发用纶巾绾了,比起前两日的烟灰襕衫, 这身白袍为他添了一点清冷之息,可是秀美之姿丝毫不减。

林湛似是没料到她会突然时来,忙自坐上起了身,眼光飞快地瞥了一眼手边的圆桌,面上又浮过一丝尴尬之色。

魏妙秩走过几步, 也好奇的朝那圆桌上看了一眼,就见得那桌上竟是摆得满满当当一桌子的早点,花样还挺多,梅花烙饼,鸡丝粥,豆腐皮包子,茯苓糕,鲜笋汤什么的都有,这几样可是她这几日来早上吃过的,也是她一向爱吃的早点。

“林兄,你这早点还挺多看着也好吃,不过,元宵那丫头一向只爱吃肉,你这一桌子,怕是……打发不了她。”魏妙秩指着桌上的东西,面上笑盈盈地道,昨晚元宵替林湛抓了那贼汉,他当时可是说过了,要请元宵吃上一桌子的,魏妙秩自是以为这一桌子是替元宵准备的。

“不,我自然知晓元宵姑娘要吃的是什么,待中饭时,我定会寻家好点的馆子请她吃。”林湛忙要摇头道。

“那你这一大桌子?”魏妙秩指着桌子惊问道。

林湛听了这话,飞快地看了魏妙秩一眼,而后垂了眉眼,口中低着声音道:“这些,是……是请你吃的,谢过魏兄弟昨晚出手相助……”

林湛支吾着,总算将想说的话说出了口,魏妙秩听得暗自惊喜,心道没想到他是个有心的,不过几日功夫,就将自己的喜好摸得透了。这家客栈不算大,定是不会做这么些花样的早点来,这桌子上的,定是他一大早就起来去外面买来的。

“林兄你太客气了,昨晚那不过是举手之劳。”魏妙秩一边说着一边在桌旁坐了下来。

林湛见她落了座,面上顿时浮现一丝欢喜来,忙也在对面坐了下来,又替她盛了一碗鸡丝粥递了过来。魏妙秩接过道了谢,又招呼着林湛和她一道用些。

吃到一半之时,魏妙秩突然想起林湛刚才说的话来,他说的是,待到中饭时,寻家好点的馆子请元宵吃肉的。他这话里的意思,是要与她及元宵一道赶路,再一同吃午饭吗?

魏妙秩心下暗喜,可又不是十分的肯定,于是抬头看他一眼,口中问道:“林兄接下来有何打算?”

“接下来吗?哦,接下来自然是继续赶路。”林湛似是有点惊讶她会这样问。

林湛说完这一句,便不再说话,只低了下头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碗里的粥,魏妙秩见得他这模样顿时一阵好气,心想这书生还真是有点可恶,就是不主动开口邀她同行,当真叫人气得想冲他翻个白眼。

魏妙秩暗自犯了好一阵嘀咕,抬眼又见得对面书生低敛着眉眼的俊秀模样,一时间心就软了一软。罢了,谁叫他生得这般好看,自己偏又贪他这模样。再说了,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这会儿吃了他一顿早点,少不得自己先开口邀他好了。

“林兄,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魏妙秩放下了筷子看着林湛问。

“魏兄弟有话直说就好。”林湛见状也放下了手里碗。

“那个,我是觉得吧,林兄这样孤身一人独自赶路甚为不妥,这里离京都还有上千里,且不说后面还有那深山野林虎豹出没之地,就说眼前吧,林兄若是住店之时,再遇上个昨晚那样的猥琐大汉可是怎么好?”魏妙秩一口气说完了,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面上是一副很为林湛担忧的神情。

“那依魏兄弟,我该当怎么办?”林湛垂着眉眼,口中低低地问了一声,面上神色平静,看不出特别的情绪来。

“林兄,我先看看我,你以为,我的容貌比起林兄来,如何?”魏妙秩突然间竟是转了话题。

林湛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问,虽是满心疑惑可还是抬起头来,依言在魏妙秩的脸上看了一眼,就见得对面的人肤色柔皙柔嫩,五官秀美精致,一双正注视他的剪水双瞳更是璀璨生辉,他顿时一阵慌神,忙不迭地又将眼光收了回来。

“魏兄弟隽秀妍美,我自是不如。”林湛轻着声音,声音低低的,脸上又悄然出现了一抹浅红。

“林兄既说样貌不如我,那你可曾想过,为何那贼汉偏要跟上你,我这一路上怎么都平安无事?”魏妙秩靠在椅背上,看着林湛笑问道。

林湛听得这话先是一愣,抬头看她一眼,过了半晌才道:“自然是元宵姑娘将魏兄弟护得好。”

“既如此,林兄何不……”

“好。”

魏妙秩话说了一半,林湛竟是突然抬起头来,抢着她的话头说了个“好”字,说话之时,他眸光轻软,唇角还似含着一丝笑意。

他,他这是答应了?魏妙秩看着林湛就愣在了那里,心想我这后半截话还没说出来,他竟是就猜出来自己的心思,早知道他应得这么爽利,自己何苦还要饶这么个大圈子,拐弯摸角的还与他比样貌,又扯出元宵来,只为说服他与她一道同行上京。

“你……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你就说好?”魏妙秩想到这里心里又有些恼火了,她瞥了林湛一眼,口中也有些没好气。

林湛见她着了恼,当即自坐上站起了身,而后退后两步,对着她的方向认真施了一礼。

“魏兄弟,我一向不会说话,得罪之处请你海涵,以后这一路上,我还得仰仗魏兄弟,因此请受我一拜。”

魏妙秩见得林湛竟是突然要拜她,话还说得这么谦恭,心里的气恼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忙自坐上起身,走到林湛跟前伸手一把托住了他的双肘不让他拜下去,口中又急道:“诶诶,无妨无妨,林兄这样可不是要与我见外了。”

林湛听了这话,笑笑后起了身,一双眼睛却是看着她,面上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林兄有话但讲。”魏妙秩忙问道。

“我是觉得……现如今不是我与魏兄弟见外,倒是魏兄弟与我十分的见外。”林湛垂眸,语气有些吞吐,好似隐着一丝委屈的意味。

什么?我与他见外?我哪里表现得与他见外了?还十分的见外?魏妙秩一时愣住了。

“你不是说过,你与我已是相熟,这林兄长林兄短的叫得岂不显得生份?”

林湛的声既低又轻,魏妙秩竖了耳朵才勉强听得清了,听完直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说“林兄”叫着显生份,是自己在舒阳县衙的后园说的,自那时起,她便改口称他为“阿湛”。只是昨晚在客栈,他透露了想要独自赶路的想法,她心里有些着恼,于是又唤回了“林兄”。再次见面时,她喊惯了口,一时也就没再改回来,只没想到这书生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倒是在意的。

“原来阿湛是我生的气了,也罢,我也向你赔个不是。”魏妙秩心里好一阵暗喜,面上却是故作镇定,还煞有介事站了起来,又拱手弯下腰来要赔礼。

“不,魏兄弟不必如此。”林湛一听慌了神,忙伸双托了魏妙秩的双臂不让她拜下。

听得林湛这声“魏兄弟”,直起腰身的魏妙秩也不说话,只拿眼斜了斜了他。

林湛看到了魏妙秩那个带着一点嗔怪的眼神,先是愣了下,片刻后反应了过来,于是,走近一点低着声音道:“魏秩……”

林湛低着声音轻唤了一声,他语气温软,嗓音里又透着些磁性,听在魏妙秩耳内,竟有一丝婉转低喃的感觉。她顿时就觉得心里漏跳了一拍,耳根处也隐隐感觉有些热。

“好了,阿湛,那我们今日何时动身赶路?”魏妙秩生怕林湛看出自己的异样,忙转脸看向门外,口中大着声音问。

“我们将这些早点都吃了,然后就出发好不?”林湛指着桌上笑问道。

魏妙秩喜得连连点头,与林湛二人又坐回到了桌边,林湛刚坐下来想起什么似的又问:“元宵姑娘呢,怎的没看到?也不知她可用了早餐?”

“你不用管她,这会儿,人家肯定在楼下啃大肉包子,大猪肘子……”魏妙秩笑着摆手道。

林湛听得这话也笑了起来。

……

小半个时辰之后,魏妙秩吩咐元宵收拾好了行礼,牵着马儿就出发了。元宵看着牵着灰驴紧跟在魏妙秩身后一脸温软的林湛,只高兴得咧嘴偷笑。

三人晓行夜宿,不知不觉得已过去三天,这三天来,魏妙秩果然依着林湛想要尽快赶到京都的想法,除了吃饭住宿,其余时间都在赶路不停。一路上两人交谈甚多,彼此又熟谙亲近了不少,只是,林湛避口不提自己的来历,魏妙秩也不提起自己的家世身份,两人似是暗是有了默契,谁也不主动提起这茬。

这一日,几人来到一处县城,又进了一处名“韶兴”的城中小镇,这韶兴是个水乡,处处粉墙黛瓦,小桥流水,宛如一副浓墨浅彩的水墨画。魏妙秩见了眼前清新怡人之景,心下十分喜爱,依着往日的性子,定是要些游玩个几日才走,可转念又一想自己应下林湛尽快赶路的,若要在逗留岂不是失言了一番思忖下来,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只用一双眼睛看着四周景致流连不舍。

“公子,我饿了。”元宵蹭到魏妙秩身侧,口中小着声音道。

魏妙秩听了这话抬头看了眼日头,就发现这会儿离午时还早着,可这丫头竟又叫上了饿,也不知早上那几笼肉包子着一只烤鸭给她吃到哪里去了,她有些无奈摇头轻叹了一声。

“正好我有些有些渴了,要不寻个地方歇一会打个尖?”这时林湛走了过来,笑看了元宵一眼,就对着魏妙秩道。

元宵听得林湛说得这话,顿时喜得笑弯了眉眼,一边笑着一边连连点头表示赞同,魏妙秩哪里还能说出拒绝的话来,只好应了下来。

“公子你瞧,前面有处茶楼,你与林公子坐到那小楼靠窗边上,一边喝茶一边看风景,岂不好得很?”元宵快走几步,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个茶楼喊了一声。

魏妙秩顺着元宵手指方向看过去,就听到那茶楼看起很是别致精巧,还正好坐落在一条清幽幽的小河上,的确是处喝茶赏景的好去处。

“元宵说得没错,你我去楼上饮些茶水,吃些点心,再叫些酱牛肉、凤爪什么的让元宵垫垫肚子好了。”林湛站在了魏妙秩的身侧,分明看出魏妙秩很是喜欢这处酒楼。

“你倒是处处替那馋嘴的丫头着想。”魏妙秩嗔怪着瞥了林湛一眼,说完却是加快了脚步,径直朝那茶楼方向去了,林湛听得愣了下,片刻后也笑着也快步上了前。

三人一道进了茶楼,店小二很快就将他们迎上楼上靠窗的雅间坐了,林湛与魏妙秩坐在窗边品茶,元宵果然如林湛所言,抱着一大盘酱牛肉并一大份糟鸡爪,坐到一旁的小案边吃得津津有味。

“阿湛你看,河里有小船。”魏妙秩倚在窗边,指着楼下小河发出惊喜的一声。那河中心,正有一只乌黑色顶篷的小船晃晃悠悠而来,她从前在云州所见的都是雕梁画栋的大船,像这样小巧别致的船只倒是第一次见,是以惊讶出声。

“公子,这船叫做乌篷船,公子若是喜爱的话,一会儿将行李包袱寄放在小店,你们去到河租上一条船,叫船娘载你们去到小河游览一番,听听小曲儿,两岸还能买些我们这里独有风味小吃,可不是一件惬意的事儿?”正进来送点的小二很是热心地介绍道。

听得小二这话,魏妙秩立即动了心,恨不得就此下楼踏上那乌篷船去到河中游荡一回,可又想起答应林湛要赶路的话,她一时又犹豫了起来。待小二退出之后,她侧过身,又看楼下小河,心里琢磨着该是怎么向林湛开口。

“魏秩……”

魏妙秩正走神间,这时听得耳旁林湛轻唤了她一声,她回过神来,忙转头看向他。

“快饮了茶,吃了点心,一会儿我们下楼去河边租船。”林湛温软着声音,唇角也是弯起的。

“租……租船,你,你不着急赶路了吗?”魏妙秩瞪大了眼睛很是惊讶地问。

“不过半日功夫,不妨事的。”林湛低缓着声音道。

“真的吗?多谢阿湛。”魏妙秩顿时惊喜不已,她口中道着谢,看向林湛更是晶亮璀璨。

林湛本是笑看着她,可一见着她眼神内的灼人光彩,顿时面上又是一红,忙又收回了眼光。魏妙秩见了他那模样当即也不再说话,只低头悄悄地笑开了。

不多时,魏妙秩与林湛两人登上了一艘乌篷船。两人坐在船头,元宵一个人寻了船尾蹲好了,她那一大包糟鸡爪还没有啃完。

撑船的船娘,生得壮实,一张脸红扑扑的,人很是健谈。不时向二人解说着小河两岸的风物景致,说到兴处,还唱起婉转清亮的水乡小曲,倒叫魏妙秩喜得赏了她一大把钱。

船行至一半时,只见得岸边有一幢大屋,左右五大开间,门口汉白玉的台阶,门头高大,看样子是个富贵大户,只是此时那门户大开,上面悬着白蟠,门口还搭有灵棚,棚外丧幡林立,幡下人来人往,皆身着白衣面有悲凄之状。

“船家大婶,这人家是有老人仙逝了吗?”魏妙秩看了几眼便问那船娘道。

那船娘听了这话,面上笑容褪去,只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小公子有所不知,要是老人过世倒也罢了,人总会老死的,可这人家没了的是位小姐,今年才刚刚十八岁,这眼看着就要出嫁了,却不想出了这样的事来了……”那船娘一边说着一边又连连叹息不已。

才十八岁,出嫁之前竟是突然死了?魏妙秩听得脸色微变,看一眼坐在她对面的林湛,见得他也是一副惊讶之色。

“大婶,这小姐是得了什么急病吗?”魏妙秩又问。

“唉,不是得的急病,那小姐可是上吊自尽的……”

什么,上吊自尽?魏妙秩听得脸色一变,心里着实不明白,这小姐如花的年纪,又是个富贵人家的,怎得出嫁之前竟要自寻短路?忙不是遭受了什么不能承受之事?

“大婶,你就和我们说说,这家小姐好好的为何要走上绝路啊?”魏妙秩忙又追问那船娘道。

那船娘先是迟疑了下,而后叹了口气还是说了起来。

原来这户人家姓杜,杜家老爷曾做过官,因病致仕后带着家小回到故土,置了房产,日子过得倒也平静富足。杜老爷膝下一共有一子两女,长女及次女乃是原配夫人所出,幼子为继室夫人秦氏所生。

这自尽的是杜老爷的长女,名唤宛如,今年十八岁,生得一副花容月貌,一年前,杜家小姐与邻县同是大户的曹家二公子定了亲,这曹家二公子今年才刚及了冠,与杜家小姐也算得男才女貌十分的般配。只是没想到,这成婚前三天的夜里,这杜家小姐不知为了什么事想不开,竟用一根绳子将自己吊死在闺房之内。

“唉,作孽呢,镇子里都传遍了,说是那杜小姐与旁的男子有了私情,不愿嫁与曹家公子,可又不能违拗父母之命,所以就以死相抗了。”船娘说到这里又是好一阵唏嘘不已。

听了船娘的叙述,魏妙秩也好一阵黯然,若是传言属实,这杜家小姐也算得一个烈女子,宁愿身死也不愿嫁与自己不喜之人,只是这样的做法未免太惨烈了些。这事要是搁在她身上,必是要设法力挣,实在不济的话学个“文君夜奔”也未尝不可。只是,自己有昭宁长公主及魏国公这样的开明父母,必是不会令她委屈半分。这别家的女子,哪怕是贵为金枝玉叶,哪一个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之上半点由不得自己的?

“魏秩……”

魏妙秩正思忖间,就听得坐在对面的林湛轻轻唤了她一声。她回过神来,就见得林湛正朝她看过来,眼光有丝关切,应是见她听了这杜小姐之事情绪变得低落,想要安慰她的。

“那边有买小吃的,不如让船家大婶将船靠过一些,我们买些带在路上吃可好?”林湛指头河岸对面道。

魏妙秩回头一看,果然见得不远外的河岸边,一字排开都是小吃摊子。她立即轻笑了起来,心里也明白,林湛这是特地不为转移她的注意力的 。

“船家大婶,劳烦靠一靠岸,我要买些小吃带着。”魏妙秩对着船娘道。

船娘很是爽快地答应一声,然后竹篙一撑,小船就轻轻纵到河岸边了。

船停下来之后,魏妙秩迫不及待地想要跳上岸,谁知这船甚是小巧,她这一蹦达船身一歪,她跟着身子一歪,正慌神间,就见得林湛飞快伸手过来扶了她一把。

“多谢了,我可是个旱鸭子,掉进水里可不得要淹死?”魏妙秩扶了林湛的手臂稳住了身形,面上笑嘻嘻地道。

才见了那杜家举丧的情形,魏妙秩这会儿竟随口又说出“淹死”这样的话来,林湛听得眉心轻轻一拧,有些嗔怪地看了她一眼。

“别胡说,我会水。”林湛低语一声。

魏妙秩听得这话愣了下神,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是说她若是落了水,他必是要下水救的是吧。

“阿湛会水?那我就放心了。”魏妙秩笑了起来,说完很是利索地跳上了岸。

两人一前一后在小吃摊子穿梭着,魏妙秩见着一样便买一样,一会儿功夫,林湛便抱了满怀来,什么糖葫芦,海棠糕,春卷,酒酿饼,油墩的……应有尽有,全都用油纸得好了让林湛拿着。

“魏秩,别再买了,这手上都已拿不下,再说了,这么些东西,要吃到什么时候?”见得魏妙秩又要奔到下一摊子前,林湛忙自高高的油纸包后面探出头叫住了她。

魏妙秩回头一看,见得林湛的模样当即也吓了一跳,她没想到自己不知不觉得竟是买了这些来。

“好好,这就回去了。”魏妙秩走到林湛跟前,一边自他手上接过一些一边笑着道。

林湛这才松了一口气,两人抱着东西转过身,正待朝走去,这时突然听得岸边有人惊叫了一声。

“不好了,有人跳河了!”

有人跳河?魏妙秩吓了一跳,抬眼看向河内,果然见得一道宝蓝色的身影瞬间跌落入水面,转眼间就不见了踪迹。

“啊呀,不得了!哪个会水的,快点下水救人啊!”魏妙秩身侧的一位老妇人扯着嗓子焦急地喊了起来。

听得这声音,魏妙秩心头也发了急,忙转头看一看周围,一回头却是不见了林湛的身影,她心里一慌,这时就见得岸边有道白色的人影一闪,有人跟着跳进了水中。

啊,那是林湛,他竟是落水河里救人了!魏妙秩顿时慌了神,一把丢了手里的东西,三步并成两边冲到了河边。

“阿湛,你小心点……”她趴在河岸边的石凳上,看着河里正在往落水那人游过去的林湛,放开嗓音大喊了一声,心里着实为他揪了起来。

岸边迅速围拢了一圈人来,人们看着河内,个个面露焦急之色。

“抓住了,抓住了,有救了!”有人惊喜出声。

魏妙秩忙仔细一看,就见潜入水里的林湛这会儿已是探出头来,浮现了大半个身子,他的一只手里,紧紧拽着那蓝衣落水者的头发。

“小公子,快,把手给我!”就在这时,那载他们前来的船娘大婶也赶到了,将乌蓬船划到林湛跟前,又趴到船边朝水里林湛伸出了手。

林湛一抬手,搭了船娘的手臂,被船娘拽着上了船,一旁又有两个驾船的汉子过来丰帮忙,帮着林湛一道将那落水者拖上了船。

岸边的魏妙秩看到里,这才舒了一口气,吊到嗓子眼的那颗心也落到了实处。

“这救人的小公子是哪家的,真是个好样的!”人群之中有人喝了一声彩。

“这小公子是外来路过的,才在我的摊子上买了东西,真没想到,他看着文弱秀气,却是这般有救人的魄力!”有人接话道。

片刻之后,船娘将船靠了岸,两名汉子帮着林湛将那落水都一块抬到了岸上,魏妙秩忙挤了过来,就见那落水的是个年轻的男子,不过二十左右岁的模样,这会儿躺在地上,脸色惨白,一丝气息也无的样子。她看得顿时心一沉,心想这人怕是没气了,林湛跳进水费了这么大力气救回了死人,还真是亏得很。

魏妙秩一边想着,一边抬眼看向了林湛,就见得他浑身上下都已湿透了,还有水珠不停自他的头发滴落在脸上,平日里本就白皙脸上此时显得有点苍白了,她顿时一怔,忙快走几步至他跟前,口中低唤了一声“阿湛。”

可林湛只来得及匆匆回看了她一眼,而后就立即蹲下了身子,伸手探了下地上年轻人的鼻息,而后将他的脸扶着侧到一边,又将他的衣衫的领口给解开了。

“小公子,这人还有救吗?”有人问道。

“诸位,请退开一些,别堵在这里。”林湛冲着众人喊了一声。

“快,大家快散开了去,好叫这人能顺畅透气。”魏妙秩忙也对众人道。

众人闻言觉得有理,忙都纷纷后退。

“哪位有筷子?”林湛又急声道。

“筷子,有!”有人答应一声,快速地从自家小吃摊子递了筷子过来。

林湛取过筷子,蹲下身子用筷子撬开了落水者的嘴巴,又将筷了横在了他的口中。

“快,哪位有张长凳来,再要一床被子并一个枕头来!”这时林湛又冲着人群喊了一声。

“长凳吗?有,我有!”有人回应道。

“快,快进屋抱被子枕头!”一位老妇人伸手推着跟前的孙儿。

片刻之后,就人扛着一条长凳过来放在了地上,老妇的孙儿也冲屋内抱了一床被子并枕头来。林湛先是在凳子一只脚下垫了块石头,而后接过被子铺在了凳子上,又将枕头放在了凳子中间,而后又指挥着众人将那落水的年轻人搬了起来,让他面朝下趴卧在枕头上。

一切安置好之后,林湛扶着那只垫有石头的凳脚轻轻摇晃了起来,这时,就见得那年轻人的张开了一点口,不时有水自他的口中流出来。

“这小公子好急智!在乡下,我们都是叫人趴在牛背上控去水的,这会儿没有牛,难为这小公子竟想到这个方法!”人群中,有位农人模样的老者夸赞着道。

“是啊,是啊,这小公子着实难得!”围观众人都异口同声赞起了林湛。

魏妙秩却是没心思听众人说什么,她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那趴到凳子上的年轻人,真盼着他早点醒转过来,也不枉费林湛救他的一片心。

眼见着那年轻人肚子里的水吐得并不多了,林湛叫人将他放了下来,而后他伸手解了自己腰上的一只小荷包,拧了把水,自里同取出一粒丸药来,又伏身下来,将那丸药送到了地上年轻人的鼻孔之内。片刻之后,就听得一声喷嚏之声,那人竟是醒转了过来。

“活了,活了!”众人发出欢呼之声,又都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

魏妙秩走近几步,就见得地上那蓝衣年轻人睁开了双眼,左右看了一圈,而后挣着身子就要起身,旁边有个老伯赶紧扶了他一把。

魏妙秩此时站在了林湛的跟前,她掏出了身上带的所的帕子,抬手踮脚想要替林湛擦着发上及脸上的水,林湛顿时一怔,片刻后忙侧身避过,只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帕子自行擦了起来。魏妙秩这才发觉自己一时情急忘了众人跟前此举不妥,忙轻笑一声退后一步,又转脸看看那刚自鬼门人走回一圈的年轻人。

“娃娃,你可是活过来了!多亏了这小公子不顾自己安危,跳下水救你上来。”那老伯指着林湛对着刚醒来的年轻人道。

那年轻人抬起头,一双尚带茫然的眼睛在林湛身上看了下,见得林湛浑身都显透了,那人苦笑一声,而后低哑着嗓音道:“兄台不该救我,为我一个不想活的人倒连累了你,实在是不值得。”

原来他真的是欲跳水轻生的,魏妙秩听得眉心微拧,随即上前一步道:“此差言矣,人生在世,不如意十有八九,若都像你但凡遇上个事就要寻死,那阎罗殿岂不是要挤满了?你年岁不大,看着也是个养尊处优的,难不成比这些成日为讨生活而奔忙的人还要活得辛苦?”她声音清冷着,对他番自寻短见的懦弱行为很是不屑。

“是啊是啊,这位小公子说得对,我们这些成日日奔波忙碌,还不得咬紧牙头好好活着,不为别的,只为妻儿老小,也是值得的。”一位满脸风霜的中年汉子听这这话连连点头道。

“可不是嘛,那有遇着事就要寻死?你家父母亲人岂不是要伤心死?”众人纷纷点头。

那年轻人听得“父母亲人”,脸色微微一变,片刻后似是清醒了过来,捂起脸就痛哭了起来。

“小生惭愧,只是杜家妹妹不明不白地去了,我心里苦,不愿苟且世上受这锥心之痛……”

那人嘶哑着嗓音,哭得泣不成声,魏妙秩听得这话,心里突然浮过一丝奇怪的感觉,他口中说的“杜家妹妹”是谁,难不成那上吊死了杜家小姐?那他又是谁?

魏妙秩心中愕然,她转头看了林湛一眼,见得林湛的面上也是惊讶之色,看来是与她想到了一处。

魏妙秩上前一步,正待仔细询问一声,这时就见得人群中挤出一人来,拱手一礼对着林湛及魏妙秩道:“这位小公子,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看他二人周身都湿了,得赶紧换下湿衣取暖以免受凉染了风寒。前面的客栈掌柜是在下的好友,几位可移步过去。”

说话的那人二十来岁的模样,五官生得端正清秀,着一身石青色素面袍子,看起来有一股书卷气。

“如此甚好,有劳兄台前头带路。”魏妙秩还正担心林湛受凉,心里又好奇这落水者的身份,当即点头同意道。

“两位贤弟请随我来。”那人听得面露笑意,伸手先作了恭请状,而后已又看一眼他身后跟着两名侍从模样地道:“你二人搀着这小兄弟,一道去前面的同福客栈。”

那两人忙答应一声,弯腰搀扶起了地上仍在哀哀低泣的年轻人。

“诸位,没事儿,大家伙都散了吧。”那青衣人对着众人挥了挥,又清亮着嗓音道。

众人见了这救人的和被救人的都有了妥帖去处,也都松了一口气,纷纷散开了。

“船家大婶,劳你去吉兴茶楼给我的丫头元宵带个话,就说我去了同福客栈,叫她带了行李马匹,对了,还有那头灰驴子一道过来寻我。”魏妙秩又对着还停在河边的船娘道。

“小公子放心,我一定替你将话带到。”那船娘答应一声,撑起竹篙就将小船划得远了。

魏妙秩这下放下心来,转过身来时,就见得林湛正看向她,唇角弯起,眸里也含着笑意,她看得愣了下,过了半晌才意识道,她刚才特地叮嘱要元宵将灰驴一道带来,想是这话叫这书生心里高兴了。

他一向拿那灰炉当个爷一样的供着,她能不上心特地提一嘴吗?魏妙秩心里嘀咕一声,而后转过脸,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身后林湛看着她的背影又轻轻笑了下。

很快,一众人就到了青衣人所说的同福客栈,那客栈掌迎了出来,先产对着青衣人拱手一礼,而后也不多话,忙吩咐着店里伙计将人迎进了后院的一间暖阁内。随即有伙计捧了干巾子进来,请两人擦拭着头上脸上的水,片刻后,又送来几只大炭炉,炉内的火烧得旺旺的,林湛和那落水的年轻人解了外衣坐在了炉边。

“快,再去厨房熬了姜汤来……”掌柜的又在问外吩咐了一声。

很快,就有热气腾腾的两大碗姜汤送了过来,林湛接口喝了半碗,那蓝衣的年轻人也接过喝了几大口下去,他如今情绪平静了些,可眉宇之间仍是有悲戚之色。

“敢问兄台贵姓,是哪里人氏?”魏妙秩坐在那人的对面,口中轻缓着声音问。

“我,我贱姓曹,家住临近的南县。”那人低着声音道。

魏妙秩得了这话,面上一阵惊讶掠过,心想世上难道竟会有这么巧的事情,随即抬高了声音问:“姓曹,你,你……莫不是那杜家小姐的未婚夫曹公子?”

“正是在下……”那人点点头,听得“杜家小姐”几字,那人脸色悲戚愈加,又止不住的垂下泪来。

原来这人竟真的是那曹家公子,魏妙秩与林湛对视一眼,两人面上都有些感叹之色,才听那船娘说了杜小姐与曹公子之事,却想不到这才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之后,林湛竟从水里救起了那曹公子,这还真叫做机缘巧合。

“这镇上的人都在说,这杜家小姐因是不愿嫁于你,才自寻了短见,她既是无意于你,你又何必为了她而轻生?”魏妙秩看着那曹公子,语气里有丝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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