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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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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娆与陈珏谈的不是别的事, 正是关于中书令家嫡女,叶白柔的事儿。www.kanshushen.com

她从云祥记出来后,恰好遇见了陈珏,两人寒暄了几句, 陈珏便无意似的问:“我前些日子听说, 叶姑娘去了趟凌华苑, 三姑娘可曾见过?”

“……”

半月不见男主, 一见男主就听他提起别的女人。

当时孟娆袖口下的指甲尖尖都快折断了, 但还是保持微笑,将之前的情况如实告诉了陈珏。

陈珏没再说什么, 只是点了下头, 孟娆却注意到,他眉宇间一闪即逝地怅然若失。

她心里一边怀疑着小柒消息的准确性,一边把话题往容珣身上引。

恰好陈珏也多日未见容珣, 听孟娆提起,便与孟娆一道去了凌华苑小坐。

闲聊时,孟娆总是有意无意地问起叶白柔和容珣的事儿, 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很是好奇的样子。

见她已经搬来了凌华苑,陈珏对她倒也没有了多少防备之心, 垂眸抿了口茶, 很轻很轻地说:“那块玉只是个误会。”

“误会?”

“嗯。”

误会。

一个让叶白柔误以为,容珣喜欢她的误会。

当时陈珏和叶白柔还没有婚约,他奉旨出征, 宣宁侯府举办践行宴的那天,容珣也来为他送行。

陈珏记得,那天容珣穿了件白色的袍子。他很少穿浅色的衣服, 可那身衣服却与他气质最搭。衣摆上用银丝细线绣着流云水纹,举手投足优雅又贵气,衬得眉宇间也少了几分冷戾之色。

他当时还打趣似的,说了容珣什么,容珣倒也不恼,只是弯唇低笑。

叶白柔就是那时拿着玉赶来的。

那是叶白柔第一次见容珣。

容珣唇边笑意未收,还在与陈珏说着话,抬眸时,树梢上的光影在他眸中落下清凌凌的碎光,就那么与叶白柔对上了视线。

陈珏笑:“叶姑娘说,玉坠是在小径上捡到的,瞧着像是宫里的物件儿,便特地过来归还的。”

“可你小叔叔性子你也知道,掉下的东西很少再要,所以……”

所以。

容珣只是淡淡看了叶白柔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送你了。”

宴席上的人很多,容珣是给叶白柔留了面子的。

只可惜叶白柔会错了意,只注意到玉佩上刻着的白头牡丹图的样儿。

陈珏自然也没看到,叶白柔眼中一闪即逝的羞怯。

后来陈珏奉旨出征。

叶白柔的父亲被牵扯到贪污案中,叶白柔走投无路,便想起了陈珏这个幼时一起长大的玩伴。

在战事最焦灼的时候,陈珏收到了叶白柔的来信。

他喜欢叶白柔很久了,自然不忍她走投无路,变卖家产,沦为阶下囚。

于是,陈珏写了两封信,一封送到中书府,向中书令提亲,一封写给容珣,希望他能保下中书令一家。

容珣应下了。

没多久就解决了此事,同时中书令那边也传来了消息,应允了婚事。

只可惜叶白柔又会错了意。

当时不断败北,他一门心思扑在战事上,无暇顾及其它,等终于将敌军尽数歼灭时,才发现京城权贵圈子里已是风言风语。

陈珏道:“京城的那些朝廷命妇你也知道,私下里最喜欢议论这些风月事。你小叔叔一直未曾娶亲,这次又保下了中书令一家,再加上之前送玉的事儿,消息传着传着,就变成了你小叔叔早与叶姑娘相识,心系于她,为了她一直不曾娶妻……”

孟娆听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识地问:“那你回京后也没向叶姑娘解释么?叶姑娘怎么还退了婚?”

话一出口,她又懊恼地闭上了嘴,眼巴巴看向陈珏。

陈珏轻声说:“我写过信给她。”

可是叶白柔性子向来傲。

京城早已传得满城风雨,她又怎么听得进去。

她甚至觉得,就连容珣对她忽然冷淡下去的态度,也是因为她和陈珏有了婚约的缘故。

中书令十分疼爱女儿。

所以,等他打了胜仗凯旋而归的时候,便收到了中书府退婚的消息。

叶白柔甚至连开口的机会都没给他,回京的第一天,中书令就面带歉意地登门拜访。

他又能说什么呢。

陈珏将茶水放回了桌上,低声道:“所以事情就变成了你现在看到的样子。求而不得的那个人,不是你小叔叔,是我。”

“……”

偶然发现自己的攻略目标喜欢另一个人,孟娆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感。

她调整了一下心态,像个绿茶婊似的,眨着眼睛说:“叶姑娘也太狠心了些,如果……”

如果是我,我一定不会这样子做,我真是羡慕她,有小侯爷这样的人,一直在身边默默守候。

算了,太绿茶了,孟娆实在说不出口。

她语声顿了顿:“小侯爷不怪叶姑娘么?”

陈珏垂下眼睛。

屋外小厮点燃长廊上的灯盏,在他浅茶色的瞳孔里落下一片明晃晃的怅然之色。

沉默半晌。

他轻声道:“感情的事,谁控制得住,她控制不住,我也控制不住……”

“那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不怨她,更怨不到你小叔叔。”

陈珏眉眼锋利,五官轮廓分明而俊朗,不笑时总带着将门之后独有的锐气,很少露出这般落寞的模样。

孟娆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只觉得他很坦荡。

似是也觉得这样说起来有些沉重,陈珏笑了笑:“后来我还来凌华苑找你小叔叔喝酒,喝得烂醉如泥,差点掉湖里,喂了他养的那一池子鱼……”

他语调比方才轻松了许多,孟娆的眼睛便也跟着亮了亮。弯起唇角,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阿宁忽然从门外走了进来。

急促的步伐带起一阵风,吹得案上火烛晃了晃。

“孟二姑娘。”

阿宁躬下身子,清晰的语声一字一顿,在空旷的大堂内异常响亮。

“九殿下让您回房用膳。”

-

凌华苑只有孟娆一人姓孟,所以府里丫鬟小厮,从来都是叫她孟姑娘,很少加辈分。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孟娆大脑瞬间空白,几乎没有任何的反应时间。

她下意识地朝门外看去。

灯火黯淡的长廊转角处,容珣玄衣纁裳,静静站在那里。

他宽大的袖袍被风吹起,肩膀上的四爪龙纹威视逼人,面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而后,轻轻弯了下唇,转身离开了长廊。

一个字也没说,却让人感受到一股透骨而来的寒意。

孟娆的身子僵住,意识到陈珏还在,她下意识就想转移陈珏注意力:“小叔叔今天回来得倒早,小侯爷不是还找小叔叔有事吗?要不你先……”

“孟二姑娘,”不等孟娆把话说完,阿宁就打断了她的话,“九殿下还在东院等您呢,特地吩咐膳房,做了您最喜欢吃的乳酪酥饼。”

“……”

接连两句的孟二姑娘,终于让陈珏听出了不对劲,他挑眉看向孟娆:“孟二姑娘?”

“我……”

孟娆张口欲解释,可话还没说完,就又被阿宁打断:“孟二姑娘,还请您快些,莫要让九殿下等急了。”

“……”

顿了顿,阿宁又向陈珏道:“小侯爷也没用膳吧,九殿下请您到东院一叙。”

看着孟娆不自然的面色,陈珏转眸问阿宁:“你叫她孟二姑娘?可没叫错?”

阿宁恭敬道:“小侯爷说笑了,孟二姑娘都在凌华院住下快半个月了,小的怎会叫错。”

陈珏眯了眯眸,淡淡看了孟娆一眼,没再说什么,起身与二人一道前往东院。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陈珏一改之前温和的态度,一路上再没有说过一句话,背影僵硬,眼神冰冷。

就连脚步声也异常沉闷。

阿宁的几句话,几乎将孟娆锤得死死的,根本不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

孟娆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指使的。

容珣性子向来喜怒不定,她一时间也猜不出,自己究竟是哪里惹到容珣了。

想起之前马车的事儿,孟娆的小脸白了白,伸出手刚想拽陈珏袖子,寻个单独和他解释的机会,可还未碰到陈珏衣角,就又被阿宁挡回去了。

阿宁笑着说:“二姑娘,您往这边请。”

“……”

行吧。

还真是一点儿机会都不给她。

孟娆垂着脑袋,不情不愿地跟进了东院。

正房的雕花圆桌上摆着做好的膳食,容珣正坐在楠木椅子上,摆弄着盘中的蒸鱼,指间银箸在烛光下流转出细润的光。

见二人进来,他抬了抬眼睫,视线在孟娆身上定格两秒,转眸对陈珏道:“阿宁和我说了,你和二姑娘在大堂等了一下午,我特地让膳房备了菜,有你爱吃的鱼,过来尝尝?”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二姑娘”三个字,却让陈珏本就不好的面色又冷了几分。

“半个月没见,就变得这么生疏了么,来了都不肯入座?”容珣低笑了声,视线轻飘飘落到孟娆身上,“娆娆也不坐?”

不咸不淡的语声,透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孟娆一个激灵,连忙拉开椅子,乖乖地坐到了容珣身旁的椅子上。

陈珏也沉默入座。

小厮将崭新的碗筷摆到桌上,容珣夹了块乳酪酥放到孟娆碗里。

孟娆丝毫不敢在这个时候惹到他,拿起银箸,将乳酪酥塞到嘴里,两个腮帮子圆鼓鼓的,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他。

目光里满满的期待。

就像是在希望他帮自己向陈珏说两句好话。

容珣弯了弯唇,指间扳指与银箸相碰,发出清润的声响,长睫遮掩下的眸底透着些凉。

他吩咐小厮给陈珏上了壶酒,淡淡地问:“怎么,今天一句话也不说,心情不好?”

陈珏的心情确实不好。

他性格直来直往,待人一向坦诚,从不去搞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他本以为孟娆也是一样的。

却没想到孟娆竟然从一开始就在骗他,就连容珣也在瞒着他。

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似的,被人白白戏弄。

陈珏低头喝了口酒,看着容珣淡然的神色,冷声问:“你早就知道她是二姑娘了?”

容珣淡淡应了声。

察觉到陈珏冷下去的面色,孟娆放在桌下的手,轻轻扯了下容珣的袖摆,唇角的乳酪碎滓泛着淡金色的光,一双眼睛巴巴地看着他。

讨饶似的。

浑身上下无一不透着紧张。

看起来在乎极了。

容珣垂眸看了眼衣摆上的褶痕,唇边笑意渐深,没有再理会小姑娘可怜兮兮的目光,鸦羽似的眼睫轻抬,低声对陈珏道:“上次在梨园知道的。”

“梨园?”陈珏皱眉,像是觉得自己听错了,不确定地问,“什么时候?”

桌下,少女柔软的手,轻轻抓住了容珣指尖,小心翼翼地晃了晃。

不依不饶的。

他能感觉到她指尖逐渐冰凉的温度,和掌心中泛起的汗珠儿。

这么不死心啊。

容珣墨玉般的眸底,闪过极浅的嘲弄之色,语声淡淡地说:“你去见赵公子的时候。”

“怎么,她没对你说么?”

平静的语声像是落入水面的巨石,乍然惊起千层浪花。

陈珏面色僵住,与此同时,小姑娘的手猛地甩开了他。

桌案上的烛火晃了晃。

容珣蓦然垂眸,唇边溢出一丝很轻很凉的笑。

他目光平静地看向孟娆:“娆娆当时不是说,等小侯爷回来就告诉他的吗,怎么,到现在也没说?”

男人的语声慢条斯理,在呼啸而过的晚风中并不清晰,却像绵软的刀子,直直戳向孟娆心底。

哪有什么梨园。

她什么时候对容珣说过这些。

这番话一出口,她就再也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她完全成了一个谎话连篇的人,所有的小心和无奈都变成了刻意欺瞒,陈珏从此以后,再也不会信她所说的半个字!

她没想到容珣竟然真的半点儿机会也不留给她。

她前面所有的努力,在陈珏面前积攒的所有好印象,全在此刻功亏一篑!

就只因为容珣轻飘飘的几句话!

孟娆灯光下的脸色苍白,指甲几乎嵌进了肉里。

她唇瓣紧咬,刚要解释。

下一秒,陈珏的目光就冷冷地扫了过来。

“你是二姑娘,那么,那天在马车上被赶下来的姑娘是谁?”

孟娆轻声说:“是我妹妹,孟三姑娘。”

果然如此。

果然如此。

陈珏气急反笑,直截了当地问:“二姑娘明明知道我赶走的是谁,当时为何不说?看着我与孟府结怨,对二姑娘而言,有何好处?”

全然就是一副不想听她解释的质问态度。

能有什么好处呢。

孟娆缓缓垂下了眼睛,蝶翼般的眼睫一阵轻颤。

陈珏鲜少被人戏弄,此刻又见到孟娆一副委屈的态度,心中火气更甚。

上次在宴席就是这副样子,这次在凌华苑,还是这副样子,真拿他当傻子不成?

“我听闻孟府二姑娘和三姑娘关系不好,倘若二姑娘在府里受了委屈,需要帮忙,直接说一声便是,又何必搞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何必借在下的手,去……”

“不是的。”

轻软软的语声打断了他的话,孟娆低着头:“我没有别的心思。”

陈珏冷笑:“那你是为了什么?”

冷冽的语声像是寒冬腊月时凝结的冰,孟娆很容易就听出了其中的厌恶。

她的嘴唇抖了抖。

半晌,睫毛一颤,啪嗒一声落下泪来。

明亮的烛火中,小姑娘轻抬起眼,琥珀色的眸底蕴着浓浓水雾,很轻很轻地说:“因为我喜欢小侯爷。”

“……”

容珣指尖一紧,手中白玉扳指骤然碎裂。

-

晚风从窗口呼啸而过。

短暂地愣了几秒,像是没听清孟娆的话,陈珏下意识道:“你说什么?”

灯光下的少女闭上眼睛,轻软的语声带着一丝颤音,在寂无人声的房间里,却又无比清晰。

“我回京城的第一天,也是小侯爷凯旋而归的那天。”

“赶车的马夫告诉我,你是大宴朝的英雄,把边境守得固若金汤,是大宴的战神……”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小侯爷,我当时站在街角,看了你好久好久,但是你并没有发现我。”

“……”

孟娆抽了抽鼻子,眼眶通红,睫毛上的泪珠儿一阵轻颤。

“我还想再见小侯爷一面,但是还在守丧期间,所以就去求了贵妃娘娘,用了妹妹的身份……”

“耳坠也是我故意落下的。”

“我真的很怕小侯爷生气,所以我敢对小叔叔说隐瞒身份的事,却不敢对你说……可我没想到,你还是生气了。”

“对不起,今天才知道你有喜欢的人,我……”

咚——

玄黑袖摆拂过桌角,翠玉酒杯滚落在地。

似是没有再听下去的欲望,容珣拉开椅子,起身就走。

陈珏这才回过神来,顾不及思索,便站起身子,对容珣道:“阿珣,你去哪?”

长廊上的灯笼晃了晃,容珣眼尾泛起一抹昳丽的红,面容轻侧间,他幽冷的瞳,淡淡地扫了过来。

被目光看到的一瞬,陈珏身子一僵,莫名顿住了脚。

房门被风关上。

屋内又恢复了寂静。

容珣的离去,对孟娆似乎没有任何影响,她红着一双眼睛,巴巴地看向陈珏。

陈珏还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他抿着唇,不知该说些什么,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片刻后。

孟娆眨了下眼睛,轻轻地问了句:“小叔叔怎么了?”

倒是没有再提之前的事儿。

陈珏松了口气,心情十分复杂。

刚才那番话是他心急之下说出口的,对小姑娘来说确实太狠了些。

没想到小姑娘绝口不提,也不逼问,反而主动将话题引开了。

陈珏心里不禁生出几分愧疚来。

他定了定神,放缓了语调,接着孟娆的话说:“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之前还从未见他这样过。”

见陈珏态度好些了,孟娆默默擦掉眼角的鳄鱼泪。

“其实小叔叔这几天情绪都不太好,是不是最近朝堂里发生什么事?”

“应该也没什么事。”陈珏叹了口气,“算了,我待会儿问问阿宁,过几天再来看他。”

顿了顿,他看着孟娆,似是想为刚才的事儿画上句号,又似乎很难开口,正斟酌着语言。

倒是孟娆先说了句:“我只希望小侯爷不要生我的气,我今天才知道小侯爷有喜欢的人……不然也不会这样接近小侯爷,闹出笑话。”

她看向陈珏,目光轻软又真诚。

“小侯爷不用为今天的事儿忧虑,我能和小侯爷做朋友就很满足了。”

十分地善解人意。

陈珏心里的愧疚之色更浓,沉默了半晌,他说:“是我处理得不好,二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他看了眼窗外的夜色:“这几天阿珣那边有什么事,麻烦二姑娘派人去跟我说一声。”

孟娆乖巧点头,将陈珏送到门外。

-

晚风扯落枯叶,书房前悬挂的灯笼轻轻摇曳,暖橘色的火光从长廊一直延伸到暗沉沉的天边。

咚咚咚——

屋外传来急促的叩门声。

阿宁站在门口,小声禀报道:“殿下,小侯爷刚刚回去了。”

桌案上的烛火一阵明灭,椅子上的容珣蓦然抬眸。

“回去了,然后呢?”

“你想说什么?”

他眼尾透红,半边脸隐没在暗影中,面容透着几分阴郁的病气,一字一顿地问:“是不是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什么事都要来禀报我?”

暗含戾气的嗓音透着一股彻骨透心的寒,阿宁连忙改口道:“不不不,不是这个。”

再不敢说一句多余的话,阿宁躬着身子,低声汇报道:“宫里头传来消息,说叶姑娘刚刚进宫了一趟。她好像猜到了孟姑娘的身份,并且……将此事告诉了皇上。”

……叶白柔。

容珣指尖一紧,晚膳上的话犹在耳边,他脑中赫然浮现出那天小姑娘娇俏的脸,笑盈盈对他说着“求而不得”四个字。

——“我真的很怕小侯爷生气,所以我敢对小叔叔说隐瞒身份的事,却不敢对你说……可我没想到,你还是生气了。”

——“对不起,今天才知道你有喜欢的人,我……”

所以我敢对小叔叔说隐瞒身份的事,却不敢对你说。

今天才知道你有喜欢的人。

能有多喜欢?

容珣低笑了声,心口的躁郁感翻涌而上,他骤然垂眼,拿起桌上的瓷瓶,将药丸一颗接着一颗地送入口中。

书房里传来瓷片碎裂的声响。

阿宁的肩膀跟着抖了抖。

想起方才容珣从东院出来时极为不好的面色,阿宁沉默半晌,又斟酌着补了句:“皇上这会儿已经往鸾青宫赶了,殿下可还要让扶柳……照着原来的话说?”

掌中的药丸悉数咽下。

容珣缓缓靠回椅子上,原本嫣红的唇色微微泛白。

良久的寂静后。

他闭了闭眼,嗓音淡淡道:“就让她那么说。”

-

半个时辰后,鸾青宫大堂内。

容鸿一进屋就支开了所有人,此刻,他正居高临下地坐在大堂中,眉目阴沉,面色铁青。

宫女扶柳跪在地上,手臂上血痕明显,低头颤抖道:“奴婢说的都是实话,当时孟姑娘说要回去为父守孝,过些日子才好进宫,九殿下刚好顺路,这才带着孟姑娘一起回去。”

顺路?守孝?

怕是直接顺到了容珣院里!

孟娆那姑娘玲珑娇俏,不像是会撒谎的人,对进宫一事也不排斥。此事除了容珣,定然还有旁人指使,不然不会做到如此天衣无缝,将他完完全全蒙在鼓里!

容鸿气不打一处来,猛地将茶杯甩在地面上。

一旁的高公公连忙扬起语调,嗓音尖锐地训斥道:“皇上要你说实话!”

扶柳道:“奴婢绝对不敢欺瞒圣上!二姑娘确实只说回去守孝,贵妃娘娘知道她孝顺,想也没想就应允了,娘娘她是真的不知道此事,还请皇上明鉴!”

高公公看了扶柳一眼,低头附在容鸿耳边,小声道:“李嬷嬷去世以后,扶柳就是在鸾青宫待得最久的宫女,颇得贵妃信任,皇上要不要再审审其他人?”

容鸿眯了眯眸,一拂袖摆,示意高公公传唤。

不多时,又有几个宫女伏在地上,全都说此事与孟贵妃无关。

容鸿目光变得微妙起来:“这么说,贵妃一直被蒙在鼓里,一点也不知情?”

宫女伏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发一言。

高公公再次凑到容鸿耳边,小声道:“孟贵妃做事小心谨慎,十几年都未曾出过岔子,应该没那个胆子。”

容鸿冷笑:“看来全是那逆子一人做的了。”

孟贵妃没那个胆子,容珣有那个胆子。

想起那天容珣跪在地上与他对视的忤逆样子,容鸿面上细纹都变得狰狞起来。

他猛地一拂袖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即刻传那逆子进宫见朕!”

-

阿宁退下后,想起方才书房内接二连三的瓷瓶落地声,只觉得毛骨悚然。

心中对容珣的状态担忧万分,但自己身份低微,不好贸然进去。思来想去,觉得此事毕竟与孟娆有关,便又转身去了南院。

孟娆正坐在小板凳上,咬着手指头,眉眼一片纠结之色。

毕竟自己还在寄人篱下,虽然陈珏的问题算是有惊无险地解决了,可容珣那边又变得凶险万分。

她用屁股想也知道,容珣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容珣控制欲非常地强,他今天就是要她掉马甲!就是要陈珏恨她!可自己一波告白骚操作,打乱了容珣的计划。她现在一想起容珣当时回头的那个眼神,就觉得很可怕。

尽管他没有看她。

可给她的感觉,就像是要将她生撕活剥了一样。

比上次鸾青宫的时候还要恐怖。

如果自己现在去找他的话……

孟娆打了个寒颤,刚刚抬起的屁.股又定定地坐回了小板凳上。

今天还是算了吧……

等他消消气再说。

孟娆打了个哈欠,准备回房休息。院门外,阿宁匆匆赶了进来。

“孟姑娘,九殿下要您去趟书房。”

“……”

孟娆小脸僵了僵,语声不自然极了:“这么晚了小叔叔、小叔叔他找我做什么?”

阿宁也有些不自然:“这是殿下的吩咐,小的哪敢问,姑娘快随我去吧,别让殿下等急了。”

行吧。

倒也不用她纠结了。

孟娆起身,随阿宁走到了东院,看着书房幽暗的烛火,她有些不放心地问了句:“小叔叔他……心情怎么样?”

阿宁微笑:“还蛮不错的。”

“……”

影影绰绰的灯火照在阿宁脸上,孟娆只觉得他这笑容莫名诡异。

晚风拂过树梢,几片枯叶打着旋从树上坠下。

咚咚咚——

短促的敲门声响起,长廊的小姑娘轻轻推开了房门。

光线黯淡的角落里,双眸微阖的男人轻抬眼睫,淡淡地朝门外望了过来。

月光下,少女踮起脚尖,露出半张小脸。手扒在门缝上,笑盈盈地对他说:“小叔叔,你找我呀?”

绵软清甜的语调转到耳朵里,容珣一垂眸就看到了小姑娘微微泛白的指尖。

他很讽刺地轻笑了声。

不用想也知道,小姑娘是被谁叫来的。

容珣漂亮的眼眸里沾染着夜色的暗光,指尖缓缓抚过扳指上的裂纹。半晌,他轻扯着唇角“嗯”了声,低声道:“过来。”

月光从门外流泻进来,灯火幽暗的桌角处,七八个凌乱的小瓷瓶闪烁着清凌凌的光亮,在深褐色的地板上显得格外醒目。

孟娆脚步一顿。

容珣抬起鞋尖,慢条斯理地将瓷瓶往桌底下拨了拨。

哗啦哗啦——

瓷片的碰撞声响起,在寂静无声的房间里,显得刺耳又沉闷。

容珣弯了弯唇,再度开口。

“来啊。”

突然后悔今晚过来的举动,孟娆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在离他三米开外的地方停下。

容珣轻笑:“怎么,站那么远,怕小叔叔吃了你?”

“……”

孟娆眼睫颤了颤,借着桌案上摇曳的烛火,才隐约发现,容珣嘴唇白得没有丝毫血色,就连面颊也近乎透明,只有眼瞳里缀着隐隐幽暗的光。

病态中透着一丝丝妖冶。

看起来莫名诡异。

孟娆脚步再次顿住。像是被耗尽了所有耐心,靠在椅子上的男人忽然伸手,孟娆只觉得手腕一痛,天旋地转间,她整个人都被甩在了桌子上。

孟娆下意识就想爬起来。容珣却将手一抬,直接压在了她肩膀上。

玄黑色的长袍垂落在地,男人华服袖摆暗纹冷冽,烛光下的眼尾带起一抹潋滟的红,语声轻缓道:“吃了你又怎么样。”

冰冷苍白的指尖抚上她脖颈。容珣眼底暗色明显,垂眸看着少女肌肤上未褪的红痕,他忽然低头,呵气似的嗓音,幽幽在她耳旁说:“是我咬的又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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