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白白抱着荷叶包往黑蛇那边挪了两步, 俯身探头去瞧它,“你怎么了?”
黑蛇动了动尾尖。www.zhongqiuzuowen.com
蛇尾敲在地面上,动静不大, 甚至要不是阮白白晚上视力好, 可能都发现不了。
阮白白想了想, 把荷叶包放到一边, 试探着伸爪去碰黑蛇, 皱起小脸道, “你该不会又哪里受伤了吧?”
黑蛇:“……嘶。”
阮白白听不懂。
于是阮白白又凑近两步, 试图把蜷着的黑蛇翻个面, “你放松一点, 把肚子给我看看?”
黑蛇却倒退了些许, 并沉默着将自己蜷得更紧。
阮白白:???
她耐下性子, 好声好气地跟黑蛇讲道理, “你不要把身体缩得那么紧……给我看看。”阮白白两只爪子捧住黑蛇的尾巴,没有理会在那瞬间黑蛇的僵硬,努力抱住尾巴往边上拉扯,试图把蛇掰直。
然而黑蛇不知道为什么极不配合,嘶嘶叫着就想逃离。
阮白白炸起了毛, “不行!你不能走!”
“今天必须给我看看你的肚子!”
这条蛇真是一点都不理解猫猫的用心良苦, 猫猫明明都是为了它好!
阮白白一个用力就把黑蛇硬生生给拖了回来,然后强行把蛇翻面, 睁大眸子去瞅它的腹部,一边愤愤道, “你也真是的,有危险不知道逃吗,上次就受了那么重的伤, 这次还受伤了不想给我看!”
黑蛇:“……”
它想挣扎,却奈何阮白白不知怎的突然力气就格外大,黑蛇本就身体情况有些不对,因此两只毛茸茸的猫爪几乎牢牢地就将它镇压住了。
黑蛇闭了闭眼,干脆躺在地上装死,无视在它身上摸来摸去的两只爪子。
“……咦?”阮白白瞅了半天,也没瞅到除了之前那道疤痕外的什么新伤口,只是,“这个鼓鼓的是什么?”
阮白白好奇地伸爪轻轻戳了戳,“是包包吗?”
黑蛇尾尖猛地一颤。
乘着阮白白观察愣神的功夫,它迅速翻身蹿走,隐入了黑暗中的草丛里。
阮白白懵了。
她瞅瞅自己空空荡荡的爪子,又瞅瞅一边已经没什么热气的烤兔子,有些迷茫。
怎么就走了?
阮白白回过神,从地上爬起来,迈着猫步走到黑蛇蹿进的那个草丛堆边,把脑袋埋进去瞧了瞧。
脑袋上软乎乎的猫耳同时一垂一扬。
……没有。
阮白白的视线便又落在了自己的爪子上。
难道猫猫刚才把它戳疼了?
不能吧。
阮白白有些纠结。
她明明已经很小心了。
不过,黑蛇走都走了,虽然阮白白有些在意自己到底是不是把人家给戳疼了,却也不再在竹林里逗留——天光已经泛起了蒙蒙亮。
阮白白喜欢晚睡,但自从来了皇宫,好像还没这么晚睡过。
仰头瞅着天际的那一抹白,阮白白讪讪收回目光,还有些心虚。
不行不行,猫猫还是先回去再说。
整夜不睡觉的猫猫不是好猫猫,更何况……阮白白并不想齐修晟生气。
即便她现在自己还在生齐修晟的气。
这么想着,阮白白低头叼起荷叶包,迈着稳稳当当的小步子往养心殿的方向跑去。
另一边。
今日陛下的心情似乎有些糟糕。
……不,应该是,糟糕透了。
早朝上,众臣战战兢兢不敢多言。看着齐修晟的脸色,原本打算禀报的事,但凡能压的,都压了下去,想着回头再禀报也不迟。
而就算个别上前禀告的大臣,也把头能低多低低多低,生怕跟自家陛下来个对视,到时候一个不小心惹了圣怒,直接就把脑袋给丢了。
下了早朝,太监总管跟在齐修晟身后,小心翼翼地观察前者的神色。
他暗自思忖。
这不对啊。
陛下昨夜心情都没如此糟糕,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可,昨日他离开时便已很晚了……难道是小主惹了陛下的怒?
太监总管一路跟着齐修晟进入乾清宫,他抬眼刚想汇报行程,“陛下,今日……”
“砰。”
大门猛地合上,离太监总管的脸只有咫尺的距离。
太监总管:“……”
毕竟陛下心情不好,能理解,能理解。
太监总管腆着脸推开门,在齐修晟的冷厉注视下进去,站到他身旁,躬身真诚建议,“陛下,您昨夜似乎没怎么睡,不如先去休息一番?”
主要是,齐修晟的脸色不好就算了,那眼底下的乌青却也是明晃晃的,这不是一瞧就知道没睡好么。
……或许,还直接没睡?
太监总管不太确定。
齐修晟没回答太监总管的话,只道,“今日午膳,不必准备那么多花样了,食材全用兔子。”
太监总管一愣。
他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兔、兔子?”
“嗯。”
齐修晟侧眸,“有什么问题。”
太监总管立刻绽出个笑颜来,“自然没问题。不过……都是兔子的话,陛下可要钦点几样做法?”
不管自家陛下何时竟喜欢上吃兔子了,那都不是太监总管该管的事。
他该管的,是怎样让陛下吃得舒心,吃得愉悦。
齐修晟阖眸思索片刻,而后淡声道,“其中一道,想办法留住兔子身上的白毛。”
太监总管:……?
他连声应是,“奴才这就去吩咐厨房。”
“慢着。”
“诶,”太监总管立刻刹住步伐,转身笑,“您说。”
“那桌兔子宴,给你那小主子送去。”齐修晟指节敲了敲桌面。
“孤午时……睡一觉。不必准备孤的份。”
“小主子?”太监总管反应过来是说阮白白,顿时踌躇,“额,小主子它……吃兔子么?”
齐修晟眼皮微抬,“孤让你送便去送。”
“行了,滚罢。”
此话一出,太监总管哪里还敢多留,立刻就圆滑地“滚”了。
……
阮白白拱在软乎乎的被子里被宫女小心叫醒。
“小主子,该用午膳了。”宫女端来一盆清水,动作轻柔地给阮白白擦拭四只爪子。
阮白白迷迷蒙蒙地躺在床上,任由宫女动作。
宫女见阮白白没有要起来的意思,便干脆示意后面的其他几名宫女在床上架上小木桌,把午膳放在了木桌上。
阮白白闻到肉香,顿时清醒了些许。
但,当她的目光落到桌上的时候,却整只猫一呆。
“……喵?!”阮白白不敢置信地去看一旁站着的宫女。
哪里来的这么多兔子?!
红烧兔干煸兔清炖兔五香兔跳水兔黄焖兔尖椒兔烤兔辣子兔……盘子都不大,小小一个,但满满当当全是兔子,着实有些吓到阮白白了。
甚至,木桌的正中间,赫然摆着一只连毛都没去的干兔子。
阮白白神情恍惚。
昨天晚上黑蛇的那只烤兔子,怕不是就是从厨房偷的吧。
那还真是罪过……哦?
宫女歉然道,“小主子,陛下吩咐,今日的菜品您即便吃不完,也得挨个尝上一遍……请罢。”
另有一名宫女递上一杯糖水,小声哄道,“您吃完可以喝些糖水,保证不难受。”
阮白白瞅瞅糖水,再瞅瞅面前一整桌的兔子。
好像甜甜的水她也不太想喝了呢。
阮白白的视线落在了桌上唯一一道不是兔肉的菜上。
——小兔包子。
包子做得惟妙惟肖,乍一看,可不就是一只小兔子。
阮白白沉默良久。
然后不干了。
凭什么齐修晟让猫猫吃猫猫就要吃!
他是猫猫的谁!
他什么都不是!
在宫女的惊讶声中,阮白白转身蹦下床就往殿外冲去。
她边跑边咬牙切齿。
一天到晚的欺负猫猫,是觉得猫猫没爪子吗?!
看她不给他抓出几道光荣的痕迹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