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幻想, 也许是真的。www.gsgjipo.com除了偶尔干呕,其他与从前并无不同。行宫之中也留着几位御医,只因于心然身体康健,御医并不会每日过来请安。
过了几日, 连干呕的症状也消失了, 她就越发觉得自己多心。所以这桩事也成了于心然独自守护的一个小秘密。
今年的冬季格外冷, 元旦一过, 幽州也飘起大雪。皇帝离开已经整整一个月, 未派人送东西来, 连书信也未曾有一封, 哪里有这么小心眼的男人。
午膳过后她来到花园散步,虽然百花枯萎,但放眼望去一片银装素裹,花园湖泊岸边也满是皑皑积雪。雪停了,日头出来,湖面的冰渐渐化开, 愈加冰洁清澈。
不断有欢笑声传来。
于心然沿着蜿蜒小径走近, 擦发觉是几个十多岁的小宫人们分成两派正在打雪仗, 该是刚来没几日的宫人,初生牛犊不怕虎嘛。
嗖——
一个雪球不偏不倚正好砸到于心然头上。她起来懒得梳妆, 只简单绾了个发髻,披着白色狐毛大氅,身边并无宫人跟随。
“姑姑。”始作俑者是个长得楚楚可怜的小宫人,立马屈膝行礼道歉, “求姑姑宽恕。”
原来将她当作了大宫女。
小时候每逢下雪天,她也想这么肆无忌惮地打雪仗,一直都未有机会。
于心然在小宫人们的注视下捂住额头蹲下身, “哎哟。”
“姑姑没事吧?”几个小宫人上了当,以为她被砸伤了。
她一手揪了把雪,就在大家围拢过来的时候,迅速搓成雪球砸了过去。
小宫人们一哄而散,“姑姑耍赖!”
“姑姑骗人!”
“这叫兵不厌诈!”于心然又迅速搓了个雪球,只是还未扔出去,七八个雪球就全朝着她打过来了。
有小宫人看她势单力薄,站到她一边帮着反击。
很快又划分为两股势力,战况比之前更加激烈。
于心然玩得一时忘我,也顾不上贵妃的仪态,时而躲避,时而进攻,脱下大氅更加施展得开。
大家谁也没让着谁,用了十足十的力气,她这边在人数上吃了亏,很快就成了弱势。
正好徒手接住了对面扔过来的大雪球,她又捡了些雪,用手掌搓成个巨大的雪球,往前掷去,然而路线计算错误,雪球直接飞过对面小宫人的头,重重地砸中了另外一个人。
那人悄无声息地站了有一会儿,身披黑狐毛大氅,天潢贵胄周身气息凛然,显得刀刻般的五官愈加凌厉,视线淡淡停在她脸上,而后微微侧头,看了看落在他肩上的雪球残骸。
小宫人们都停了下来,虽然不知来人的身份,但定是位主子。
才入元月没多久,还没过年,他应该在京城的。
皇帝不置一词,淡然地转身离开。
“姑姑,这位是谁啊?”小宫人们凑上来问,才入行宫没几日,规矩未学好,也不认识主子们。
于心然收回视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哦。”
而后立即回去拾起地上的大氅,朝着皇帝离开的方向走去。
***
御书房里已经点起了炭盆,门里门外完全是两个世界,于心然推门进去的时候几个小太监正在收拾书架。
皇帝已经褪下大氅,正亲自整理御案。
“出去吧。”见她进来,皇帝淡淡吩咐。
小太监得了令,立即退下。
于心然犹豫了片刻,确定他并非是叫她走。来到皇帝身边环抱住了他,“皇上不是说要三月才归?”路上来回再快都要一个月,那么他只在皇宫里停留了几日。
“爱妃是巴不得朕再晚些回来?”冷声说着,扯下她手臂。
阴晴不定的男人,这都一个月了,还跟她置气呢,于心然也懒得伺候,转身要走,“皇上继续整理吧。”
才说完,整个人忽得被迫转了个身被抱到御案上。
他撑在两侧,俯身靠近,灼灼视线顿时令她瞬时双颊微微红。
“有没有想朕?”男人周身气势凛然,她的心跳也跟着微微加速,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既然想,为何用雪球砸朕?”他与她近在咫尺,只要其中一人再靠近......
不自觉地往前,想贴贴皇帝的唇。就在即将触及的那一刹那,原本俯身垂首迁就她的男人往后退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故意逗她!于心然尴尬地侧过头,见她这样,皇帝又忽而靠近吻住了她。
一路风尘仆仆,他面上还带着些许冰寒,她的掌心切实地感受着。
纠缠至死的力道,几近窒息。
许久之后,她才终于能重新呼吸。
“给朕暖暖。”
冰冷的手掌贴着白狐裘边缘,于心然才打过雪仗,额上还有薄汗。
故意要冻一冻她。
在他看不见她的时候,她还能那样欢笑着与人打雪仗。
“诶?皇上?”感受到寒意后,于心然急得要将冰块一般的手扯开,“皇上别欺负人!”
“怎么没回洛阳?”
“太冷了,过些时候再去。”于心然有些恼了,有完没完?总喜欢这么逗弄她!
于心然越恼,皇帝越得趣,满眼戏谑,冰手贴着白色狐裘往下。
忽得他脸上没了笑意,收回手,视线跟着下移,“你是不是胖了?”
“没有!”于心然正恼着。
回忆起从前的某件事,皇帝嘱咐道,“少吃些甜食。”
夜里,两人在御书房用晚膳。殿外天寒地冻,御厨做的多是暖身的膳食,圆桌中间摆放着小炉,正煮着羊肉羹,没一会儿香气便弥漫开来。
好腥,于心然手中的筷子停住了,可皇帝似乎并未觉得腥,已经吃了足足三块。
越来越觉得不对,肠胃有些翻滚,她捂住了唇起身去了书房内室。
“贵妃怎么了?”皇帝跟过来。
“臣妾吃不下了。”
“说了少吃些甜食。”
随着皇帝的靠近,又能闻见淡淡腥味,不自觉地干呕,赶紧转身避开。
被一双手臂自身后环住,她落入一个宽大坚实的怀抱。
“你是否......”
“嗯?”侧过头有些疑惑,“什么?”
手掌轻抚似乎微微隆起小腹,“你是否...有孕了?”
嗯?
这句话恍若晴天霹雳般令她想起一个多月前的事,这一个月间她一切都好,已经渐渐消除了疑虑,可是皇帝既然提起,她视线也跟着下移。
很快张御医被传来,接下来发生的事,于心然和皇帝都久久未回过神。
她确实怀有了身孕,已经三个月,微微隆起的小腹也绝对不是吃甜食吃的,皇帝错怪她了,不过这似乎也不重要,总之她脑子很乱。
很久之前,于心然以为自己的结局是在冷宫中孤独终老。现在她要有孩子了,属于自己的孩子,骨肉至亲。
深夜,皇帝熄了灯上榻,“你欢喜么?”见她面无喜色,他忍不住问。
于心然还沉浸在怀疑和惊诧中,不知该如何回答,腹中的孩儿除了“她的孩子”这个身份,还有另外一重身份,皇嗣。
可是她自己的亲情一塌糊涂,母亲早逝,父不慈爱,姐妹相残。她还犯过无数的错,似乎没有什么可以教给这个孩子。
“你不愿生朕的孩子?”皇帝又问。
听他这么说,于心然不悦道,“这明明是臣妾的孩子。”
皇帝也蹙眉,“也是朕的,贵妃不能独占。”
争执不下,于心然提议先给这个孩子起个小名,想了想,“就叫糖糕如何?”
皇帝神色肃然。
“皇上不喜欢么?”她捂着小腹仰头质问。
显然不喜欢这个小名,怎么说他也是个博古通经的君王,这个名字太......一低头就对上于心然的视线,星眸之中满是期待。
“喜、欢、”皇帝僵硬地吐出两个字,又补充道,“朕会很喜欢,我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