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什么时候戒了烟？”
再一次递烟被拒, 谢征收回来自己咬着，一边问一边点燃。www.kanshushen.com
傅审言没答，专注画图。
他越不理, 谢征越起劲了, 狐疑地盯了他一眼, 恍然大悟：“是不是谈恋爱了，你说！要不就是老婆在备孕, 男人戒烟就这俩理由, 你又没老婆。”
傅审言抬起眼，冷冷淡淡瞥了他一眼。
“真的？”谢征烟也不抽了, 乐了, “藏着掖着干嘛，带出来一起吃个饭啊, 迟早要见嫂子，不如早见。”
他被傅审言赶了出去, 站在门口还有些愣神，失笑摇头：“难道火速被甩失恋了？不该啊。”
傅审言站在工作间, 却是画不下图了。
生日宴上女孩的话, 再一次不管不顾跳进大脑，侵占所有思绪。那一晚，他也是同样的溃不成军，甚至无法面对自己。
“如果我说……”
“我不怕你坏一点呢？”
他竟真的犹豫了一瞬。
傅审言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指腹捻了捻, 那股躁意又来了。
他告诉自己不要乱想。
“那也不行。”
是那晚对她最后的回答。
做了决定，就不要再去想。
生日宴后，两人之间基本的节假日问候也没了，准确的说, 是梁映真单方面不再给他发消息。
再大胆的女孩子，也经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
傅审言想，这才是两人之间应该有的关系，一开始他把她当做与圆熙一样的小侄女，可她毕竟不是他的侄女，当朋友对她而言可能是困扰。
这样，就很好。
6.
傅审言在推特上偶尔转发工作室的新闻，偶尔分享一些画图小日常，旅行小见闻和风景照，没有发过个人照片，粉丝慢慢地积累起来一些，不多，就一些。
大多粉丝是随缘关注，固定评论的粉丝不多，就几个。
有一个账号“Irene”只要他一发，必点赞评论，几年下来慢慢对这个ID有了印象，这个账号很低调，分享一些看书看电影的小感悟，有时会发发牢骚吐槽建筑史难记。
想必是一位建筑专业的学生。
有次他看一本讲述某位建筑大师的书，发推特大概写了些自己对于这位大师的看法，过几天登上去发现“Irene”评论洋洋洒洒一大段，与他意见相左。
傅审言放下水杯，挑了挑眉。
她的观点有点意思，于是也回复了一段话，对面秒回消息，两人就这么在那条推特下一来一回战了十几个回合。
最后“Irene”私信：【你赢了，我心服口服，朋友加个微信吧？[笑脸]】
7.
与此同时，太平洋另一端。
“熙熙你来！”
梁映真将手机横到傅园熙眼前，傅园熙眼睛瞬间睁大。
“我是不是要当你二婶了！八字是不是有一撇了！”
搁在别人身上只是加个好友不见得，但傅园熙想了想她二叔那人，于是点点头，跟着被好友的激动感染也激动起来：“快加快加啊。”
“可是我没有微信小号。”梁映真握着手机，苦恼地蹙眉，“注册一个新的，一点开朋友圈空白是不是不好，他会以为这是小号或者我屏蔽他的吧？”
“我有，我有个追星小号。”韩真佩立刻举起手，稍微犹豫了下，“你介意追星狗人设吗？”
“我肯定不介意啊，万一他介意呢？”梁映真语气苦恼。
傅园熙受不了这俩，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努力维持芭蕾小公主的仪态，说：“你们俩够了，以我对二叔的了解，他肯定不会第一时间去翻你朋友圈的，除非对你有意思了。你就趁他对你有好感之前，在小号发一发状态，他不会想那么多的。”
顿了顿，补充道：“信我，二叔特单纯。”
梁映真：“……确定吗。”
傅园熙肯定点头：“我说这方面。”
8.
两人互加了微信，偶尔聊天，大多时候由梁映真先发消息，他回得慢，但文字很认真。
话题从建筑慢慢延展到书和电影，再到生活。
两人没有交换名字，他不问，她当然乐得不说，编一个名字多累，还容易记错。两人关系似乎渐渐能称得上是朋友了，她也没一开始那么警觉。
有一次在微博看到好笑的图片，随手分享给韩真佩，还发了一句“佩佩来一起哈！”，发过去才觉察是小号，登时吓得三魂六魄都要散了，颤抖着手撤回。
留下两条撤回记录，怎么看怎么像社会死亡，他该怎么想啊。
他没问。
也是。
梁映真很快说服自己，他回消息一向慢，肯定没看见，于是继续心安理得用小号和他聊天。
有时候很满足和他这样保持着网友关系，有时候又觉得惆怅，即便是网友，他还是那么遥不可及。
快要到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普利兹克建筑奖评选结果出来，傅审言年纪轻轻获得大奖，一时国际风头无两，她握着手机纠结半天，用梁映真的号送上祝福。
【傅审言：谢谢。】
平平淡淡的两个字。
9.
十八岁生日的零点，梁映真收到来自两位同学的一个微信告白和一个电话告白。
拒绝后继续倒头睡去。
今年的生日宴格外隆重，赵卓丽特地安排化妆师到家里给梁映真做头发上妆，等待的空隙，梁映真百无聊赖登上小号。
今天他似乎罕见的不忙，回消息挺快。
话题被他提起的一部电影转到爱情，她顺口提了一句昨晚收到两个表白。
“梁小姐，闭上眼睛哦，要上眼妆了。”
化妆师温柔提醒，她锁屏，闭上眼睛，手机响了两下，没有看。
化好眼妆，打开微信。
【傅审言：梁映真，出来一下。】
【傅审言：我的车停在你家门外。】
魂都被“梁映真”三个字吓没了，这这这……是小号没错吧？
她跟化妆师说稍等，提着裙子飞奔下楼，远远望去，院门外停着一辆黑亮的车。
心扑通扑通跳，她走出去，上了车。
车内静默。
他不说话，她只好硬着头皮先开口：“你……你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啊……”
虽然在问，但她想一定是那次撤回前被他看见了！
男人干净修长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淡淡地道：“你加我没几天，发了一张水杯照片，玻璃杯上映出了你的手表。”
“……”原来一直都在裸|奔……
小脸迅速烧起来，脑袋埋得低低的，再不肯出声。
“你现在还喜欢我么？”他问。
梁映真低着头，目光落在腕间樱色的手表上，那些以为无法再出口的情意带来不可思议的勇气，脸皮也厚起来，抬起埋着的脑袋，故作大方地说：“喜欢啊，你又想拒绝我了是不是，这回得换个理由啦，今天起我也是成年人了。”
只是仍不敢直视那双深邃的眼眸，只敢虚虚地看向窗外。
静了一秒，两秒……后脑忽然被扣住往旁边一挺，冷冽的气息侵入，她睁大了眼睛，傻傻地任他吻，看着他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不时扫到她的脸，心快要呼之跃出。
最后，他抵着她的唇，低低地道：“谁说我要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