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决定之下,谎称自己失忆是最简单稳妥的办法。接下来要选定第一个欺骗对象,根据日记中的记载,妈妈是个职业家庭主妇,虽然有点不礼貌,这种脱离社会比较久的中年人或许是最容易忽悠的一类。
但我对长辈十分苦手,特别是传统的更无法与之沟通。
还是从弟弟下手吧,他现在想从我这里获得建议,也就是说,有求于人的状态更容易拿捏。
在通讯录中翻找了一会,顺利找到了标记着‘弟弟’的号码,冷静下来,记住自己是个失忆的人,不能露馅。
做了快半个小时的心里准备,手指按下拨通键:
“嘟……嘟……嘟……”
每个下一秒都可能被接起的这个过程像是心脏被箍住,越来越紧。
直到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正忙,请稍后再拨。”
深深地松一口气,幸好。不对不对,我要联系上他才行。
挂断下一秒,手机又忽然响起,显示屏上大大的来电提醒吓得动作一激灵把手机甩飞出去,手忙脚乱地捡起来接通:
“喂?”
“谁啊?刚才是你给我打电话?”
“嗨,是我。”
“是我是我诈骗?”
“不是!你没有来电提示吗?!”
“哈哈哈……开个玩笑嘛,哥。”
听这口吻和反应,应该是比较好相处的那种,而且我们关系应该不错,太幸运了。但是他怎么叫我哥?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我的真实性别,这种事对家人应该瞒不住才对,算了,清了清嗓子开始胡诌:
“哥给你说个事,别太激动。”
“什么?”
“其实……我最近摔了一跤撞到脑子,导致轻微脑震荡,忘了很多事情,不过别担心,医生说过一段时间等脑子里的淤血散掉,就会自动恢复,所以……你能不能帮帮我?暂时不要跟爸妈说,省得他们担心。”
“……”
“喂?听得见吗?”
“好,我知道了,你想让我帮什么忙?”
这是什么全天底下最可爱的弟弟?真好说话,这果然是个正确的决定!
“你能不能,先把家里的定位给我发一下?哈哈。”
“你连自己家在哪里都忘了?!”
“对,对啊……没事,很快就会恢复的。”
对面安静了几秒,我紧张地正想解释自己不是用变声器的坏人,一个地址定位便被发了过来。
“谢谢,周末我就回去,你在家的吧?”
“嗯。”
虽然还有很多的事想问,不过第一次接触还是太紧张,没多久便结束了这次通话。
周六上午,整装出发。
这比任何一次出差都更让人忐忑不安,昨晚又是个失眠夜,导致在大巴车上睡得很沉,一觉醒来,已经到了下车点。
如安排的那样,弟弟过来接我。
在树下一边玩手机一边等,忽然感觉肩膀那里有什么东西,痒痒的。应该是树上掉下来的虫子,用手往外拍了两下,可没多久那感觉又来了。
有点不爽地转头看去,果然什么也没有,疑惑地揉了两下瘙痒的位置回过头,眼前一张放大的脸正怼在不到半米的距离,正死死地盯着我看。
“啊!!”
被吓得倒退撞在树干上,我扶着粗糙的树皮表面稳住身形,仔细地看了一眼眼前的男孩。
他穿着普通的卫衣牛仔裤加运动鞋,相貌清秀,因为刚刚的恶作剧成功而嘴角微微翘起,像只偷腥的猫。
“弟,弟弟……?”
“嗯,哥。”
抚着心口重新站直抱怨道:“吓我一跳。”
原本正等着他主动带路,但是这人却却依旧把视线放在我身上,完全没有任何动作。
“怎么了?”
“真失忆了?”
点点头:“嗯。”
“怎么摔的?在哪摔的?”
“……忘了。”
“那你还记得我吗?”
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道:“我知道你是我弟弟。”
我们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坐到后座上,出发后弟弟不停挤过来,瞪着那双桃花眼仿佛会放电。
“怎么了?”
“好神奇,我还只在电视上看过失忆的人。”
冷汗稍微从头皮冒了出来。
“剧本源于生活。”
“哦……那,你还记得多少?”
“几乎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是怎么正常在学校生活的?上课听得懂吗?”
小屁孩问这么多干什么,听不懂又怎么样。因为很难回答,心里不停腹诽表面却还是得保持礼貌。
“我会在恢复前努力适应的,不用担心。”
“哥哥果然厉害。”他口气敷衍皮笑肉不笑地夸奖,拜托,做人能不能更真诚一点。
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一个小区的拱形大门前,根据繁华程度,在市里勉强算是中层水平。穿过小花园步行一段距离,在第8栋居民楼处进入,按下电梯数字6的按钮后上升,‘叮’地一声,终于到达家门口。
弟弟用钥匙开了门,进去就喊了一声:“我们回来了。”
“回来了。”这个应该就是妈妈,她简单地把头发一齐梳到脑后盘了起来。
她身后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他表情严肃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让妈妈开饭。厨房里从进门前就有煮饭的动静,如果是专门掐时间为我准备的,那还真让人感动,只可惜我对这家人下意识的并没有好印象,因为正常的家庭是不会把女儿逼成异装癖的。
正常的居家菜,真香。
客套寒暄几句后,果然开始显露真实人设,只听妈妈“委婉”说道:
“你怎么还打扮成这个样,一点都不像个女孩儿,老大不小了,该带个人回来……”由于内容极易引起不适,故省略三百字。
接着爸爸也摆出一副一家之主的态度,严厉说道:“你要学会抓住优秀男人的心,这样后半辈子才有依靠,遇事多反省自己……”由于内容极易引起不适,故省略一百字。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