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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Gast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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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佳娜不明白,人有一种东西,叫野心。大多数时候,它常常是蛰伏在人的心底,但是要是一有契机,就会破土而出,势不可挡。

而她,和克劳奇司长,就是这个唤醒且助长了克劳奇夫妇野心的契机。

蕾佳娜别无选择的换上衣服,跟着父母坐上了克劳奇家派来的马车里。看着一向端庄的母亲用贪婪的目光环视着华丽的马车,一向温和的父亲竟也翘着腿坐着拿捏着姿态,仿佛这辆马车是属于他的。蕾佳娜动了动唇,最终也只是讽刺的扯了下嘴角。

听着父亲和母亲在耳边絮絮叨叨的叮嘱要怎么讨好克劳奇先生,怎么和克劳奇夫人拉近关系……蕾佳娜索性闭上了眼,不想看父母的样子,兴奋中的他们,怎么会发现自己的女儿早已难过的浑身发抖。

马车停在了克劳奇庄园的大门前,克劳奇夫妇手挽着手,走在前面,像是一对骄傲的孔雀,蕾佳娜失魂落魄的坠在他们身后,走进了庄园里。

克劳奇家确实富有,面积广阔的庄园坐落在苍翠树木的掩映之中,置身其中恍如远离了所有的尘嚣,宁静幽远的感受令人神驰。但蕾佳娜却只感到了刺骨的冰凉。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就像野兽狰狞的眉眼,和张大的巨口。

富丽堂皇的古堡里,极尽了人间的奢华,让蕾佳娜仿佛置身皇宫的错觉。然而那只是错觉,当惨淡的月光从窗外透进来的时候,毫不掩饰地泛出阴冷刺骨的感觉。繁复的灯饰发出冷冽的亮光,四面高高的墙壁在柔软的地毯上投下暗沉的阴影。穿过宽敞的长长走廊,两面的画像里,克劳奇先祖们面沉如水,眼睛像鹰一样扫视着来往的宾客,像是要攫住人的心灵。

蕾佳娜没心思欣赏这座美丽非凡的建筑。克劳奇十数代家财的积累自是不用说,可那名贵的装饰却遮也遮不住这里的压迫和冷肃。她只想回到自己那个小小的房间里,就算它连克劳奇庄园里随便一个挂饰的价值都不如,但那里能让她感受到家的温暖。克劳奇庄园,它是一座名利场,一座利益的牢笼。

宴会厅里,黑色大理石铺成的地板,明亮如镜子的瓷砖,华丽的水晶垂钻吊灯玻璃的纯黑香木桌,花纹富贵繁复的垫靠椅,精美的细雕橱柜……整个大厅,几乎无法形容了。穿着礼服的男男女女来回走动着,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更多的是孩子,有比蕾佳娜年纪大的,也有比她更小的,还有连襁褓中的婴儿也被抱在怀里带过来的。

“克劳奇先生,这是我们的女儿,蕾佳娜·克劳奇。就读于霍格沃茨的拉文克劳学院,下半年就五年级了。”

蕾佳娜被父母像货物一样的带到克劳奇先生面前,刚刚还骄傲的像孔雀一样的父母,在主座上的男人面前,却连腰都直不起来。

她发誓,自己从来没有这样厌弃过父母,厌弃过自己。

克劳奇先生打量的目光落在蕾佳娜身上,他手里捏着几张纸,蕾佳娜神情恍惚的走着神,猜想着,那可能是她的资料,也许包括她的出生证明?或许还有霍格沃茨历年的成绩单。

这其实只是一个环节,每个孩子在被带到克劳奇司长面前时,所有人都会安静下来,他们恨不得拿高倍镜对着克劳奇司长的脸,好研究出他对每个孩子的满意程度。

就在这样死气沉沉的氛围里,所有人都静默无语,蕾佳娜想不到别人是用怎样的心情站在这里,她突然感觉全身的血液瞬间都冲向头顶,说不出的难堪席卷而来。她感觉周围的空气像凝固了一般,令人感到窒息。蕾佳娜的思维飘渺起来,她清晰的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隆隆的心跳,脑海里像是被覆盖了一层油纸,渗透了她的神经,让她无法思考。

墙壁上映照出烛火和灯光的影子,被窗户吹进来的风带动着一上一下的跳动着,一下一下在蕾佳娜心上敲打着,仿佛整个世界都抛弃了这里,让人感到压抑。

“看起来是个聪明的女孩。”

克劳奇先生的语气算不上热络,但这已经足够让蕾佳娜的父母兴奋了。他们退下后,还有其他的家庭上前。看着喜笑颜开的父母。她甚至恶劣的想,如果她没有被克劳奇先生选中,他们会是什么表情?那他们这一天装模作样,耀武扬威的姿态,就是一个荒唐的笑料。那她们这一家人,还能恢复往日的其乐融融吗?

只可惜,最后的结局并没有让她的父母失望。蕾佳娜被克劳奇司长选择留下了。她有些难过,和她一样难过的,还有剩下的那些家庭。而她的父母,则像斗胜的孔雀一样高傲的扬着下巴,却又在面向克劳奇司长时,卑微的像老鼠。

像是为了斩断她最后一丝念想,克劳奇司长当着蕾佳娜的面承诺会让她的父亲当上公司的经理人,并支付他们一大笔金加隆。蕾佳娜看着他们感激的道谢,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把她留在陌生的牢笼里.……..

麻木的心又钝痛起来,原来在利益面前,骨肉血亲也可以舍弃,毫无留恋吗?

蕾佳娜想要冲上前去拉住他们,冲他们怒吼,质问他们是如何对亲生女儿这样无情冷酷好叫她也学习一下。想要流泪,想要将满心的哀戚都发泄出来——但她没有,她好像失去了脚,一动也不能动,好像失去了声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像失去了眼泪,眼睛干涩的发疼……

宾客散尽,最终,她什么也没做,蕾佳娜承认,她有些害怕了,在亲生父母面前,她尚且没有闹一闹的权利,那面对陌生的养父母,她生不出一点叛逆的心思。

原来我也不过是个懦夫……她努力攥了攥拳头,惨然一笑。蕾佳娜用力揉了揉僵硬的脸蛋,苍白的面容红润了不少,让她好好想想,要怎么面对新鲜出炉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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