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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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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润石尽情地享受着金钱带来的一切荣耀。他坐下后,咔嚓,打开了那瓶好酒。四百块的‘香味’飘荡在了空中。

“哥,好酒,啧啧,香气都不一样啊。”小卖铺老板啧啧咂巴着嘴。

两杯酒下肚后,谭润石全身发热。尤其是嘴。

“来,兄弟,坐下,咱哥俩走一个。”

谭润石居然举着一杯斟满了酒的酒杯,吆喝着小卖铺老板坐下一起喝一杯。

“哥﹍,这不合适,就这一杯,得十好几啊。”

“嗯、嗯。”

谭润石豪爽地完全不在乎地示意他,来,走一个。

小卖铺老板诚惶诚恐地接了过去,一饮而尽。

“啧,好酒。”

喝完,将空酒杯诚惶诚恐地恭敬地献上。

“来,坐下、坐下。”谭润石一派大哥的作风。

“哟,哥,我哪儿好意思啊。”

“咱哥俩谁是谁啊。”

听到这话,小卖铺老板不好再推辞了。说句心里话,自己还真没喝过这么好的酒。至于下酒菜,虽然是自家店里卖的,自己却从未舍得吃一口。连孩子们想吃一口都不行。实在是卖不出去了,在就要变味或是稍稍变味的时候全家人才能吃。有时候切菜板上为顾客切肉的碎渣,他都抠下来尝尝,那都是钱啊。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他从未曾想过。

“哥。”

“兄弟,走一个。”

酒过三巡,兄弟感情急剧升温。

“哥,你在哪儿发财?拉小弟一把。”

同是村里的人,那是掉了把子的香瓜--熟透了。谭润石的家底好,还不是因为他妈妈,他妈把一生的积蓄都留给了儿子。后来是有了大女儿的彩礼。哼,可他都转手‘送’给了麻将馆。可现在这个谭润石怎么好像突然更有钱了呢?

“嘿嘿,哪里有钱啊。”

可小卖铺老板却听出话音里的钱味在膨胀。

“哥,你是卖了﹍房子?”小卖铺老板斗胆推测。

谭润石却笑而不语。就像说书的人在紧要关头来了个急刹,咱们下回书再说。卖了个关子,急死人了。

正巧,有人来买烟。小卖铺老板不情愿地离开了。他收钱找零一刻也不耽误,又重新回到桌边。

“你这小卖铺一年多少利润?”

“嗐,淡季旺季损耗啥的,一年下来五六千就算不错了。”小卖铺老板直摇头,“耗死人,一步也不能离,全年无休。”

“嗯、嗯。”谭润石只是哼着,他的葫芦里不知道卖的什么药。

“哥﹍你那房子﹍”

“嘿嘿。”谭润石不置可否。

嚯,小卖铺老板瞬间被闪电击中。看到谭润石如今的烟酒的消费档次,小卖铺老板继续推测估计。

“五六十、七八十、万?”

谭润石依旧是笑而不语。继续喝酒。

这是等于是变相肯定了小卖铺老板的推测。小卖铺老板万万没想到啊,几年的功夫啊,房子这么值钱。当初谭润石买镇上的房子时,大家聚在他小卖铺门口冷嘲热讽,议论纷纷。

‘十几万买那个老、小、破的格子间,不值当。’

‘就是,放屁都转不开身。’

‘老谭现在是镇上的人了。’

‘全家都去,住不下。’

‘女儿是人家人,儿子和他们两夫妻才是一家人。’

‘听说还要贷款,每月都要还利息。’

‘一个月快到一千块。’

‘哦哟,妈呀,一千。’

‘不然哪儿来的房奴。’

‘还不起啊。’

‘老谭行,让他妈妈找女儿们要。’

当初村民们的羡慕嫉妒恨,如今却被事实证明,谭润石的举动是正确的。

谭润石非常满意小卖铺老板的聪明,他泰然自若地笑笑,显得高深莫测。

“哥,还是你行啊。这才几年啊,房子就能挣这么多钱。翻了﹍”

小卖铺老板摊开手掌,手心手背翻转了好几次。

“不谈这个,来、来、来,吃。”

小卖铺老板刚才还大口吃肉吃得香,现在如同嚼蜡。人比人真是气死人,他比谁都努力,整个村子里,他自诩是最勤劳的人。可日子一般般。他谭润石就是个懒汉,一生是好吃懒做游手好闲。可运气却特好。他妈把全部财产都留给了他,他大女儿的彩礼有十五万,后来还加了‘五金’三万。这是谭润石自己说的。二女儿更别提了,现在是全村求的人。他家老婆养的鸡鸭挖的野菜种的蔬菜什么的,都是卖给他家二女儿。最关键的是,老婆挣的钱越来越多。现在年底,养的吃虫吃螺丝长大的鸡鸭,好卖的很,并且价格贵。还有鸡蛋鸭蛋,还有那些不起眼的山里货﹍。哟嚯,原先不值钱的现在都是钱。就这个年底,老婆挣了有两千多。老婆数着钱笑眯眯地说,明年多抓几只鸡仔鸭仔。人是精神财是胆,自从老婆手上有钱后,说话声音大了好多。他在家反倒是没声音了。

“嗯,不早了,我回去了。”

“哦,哥。”

小卖铺老板正走神之际,谭润石已经站起身走到门口。

“哎,哥,这﹍”

谭润石头也不回地说道,“剩下的都留给你。”

小卖铺老板望着谭润石傲娇的背影,刚咽下去的一口肉仿佛横在心里,特别不舒服。这剩下的酒菜留给我?是打发要饭的呢!

“哥,那怎么﹍”

“你要不要,就扔了。”

我去,拽的哟!小卖铺老板恨不得把酒菜扔到谭润石脸上,有两个臭钱,看把你烧的。他起身追到了店铺门口,眼睁睁地‘目送’谭润石骑车往家的方向去了,他不敢得罪‘上帝’。一阵寒风把他吹冷静了。切,神气个啥,什么五六十、七八十,都是麻将馆的。这么一想,他心情豁然开朗如雪后初晴,回屋继续吃酒菜去。他回到屋内继续吃酒吃肉,管他狗屁谭润石,酒肉是真实的。

他们这个三面环山的小山村,是贫穷、落后的代名词。大部分年轻人都去了大城市,留下的是老小病弱残,日常能吃饱穿暖就算是不错了。哪个手头上有多少存款。年轻人在外打拼亦是不易,结婚买房压力重重。作为父母有多少都得给。年轻人结婚生了孩子后,压力更大,大多是把孩子送回老家给父母照看。城市的房子小,把老人接到身边不现实。老人去城里也不适应,城里规矩太多。

呵呵,想想啊,这个老谭啊,可惜哟。如果不是好赌好打老婆,否则真的是村里最先过好日子的人。放眼整个村子,谁家的房子最豪华气派?谁家能在镇上买房?老谭啊老谭,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勤劳的村里人大部分都起来了。他们三三两两的路过村口的小卖铺,驻足停留交谈片刻。每天村里最新鲜最热乎乎的消息就是从这里出炉的。

谭润石卖了镇上的房子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村子。‘八九十万’的巨款,谁见过啊?谭润石在村里是扬眉吐气,一扫老婆和儿子带给他的晦气。

新年伊始,对谭润石来说,却没有万象更新。谭光耀去年十月到十二月前后已经要去了三万二,这刚到新年元月初,他又开了口,并且这次是‘巨口’。

这天早上,谭润石中午起床后,决定去趟集市。好久没吃老李家炒货了。他到了集市后,在老李家买了花生糖、芝麻片,然后吃了一碗牛肉汤和烧饼夹里脊。吃饱吃好后,回去。当然不忘记再买点熟食带上。他骑着车悠哉游哉地回到村里,车子特意停在麻将馆门口。那熟菜就挂在车把上,人却进了麻将馆。他先去看看有没有人。

小卖铺老板看到车把上的熟菜,心里特别扭。妈的,真不好伺候。他正对着车把来气,谭润石从麻将馆里出来了。

“哥,今天不玩两把?”小卖铺老板在自家门口殷勤地招呼着。

“哦,我先看看有没有人。”

“有人吗?”

“有。”

“那你怎么出来了?”

“哦,我先把车子送回去。”

“我来。”小卖铺老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到跟前,猛地窜上电动车,“哥,把钥匙给我,你玩。”

“那怎么好意思。”谭润石假意推辞道,这边却把钥匙递了过去。

麻将高于一切。三缺一,人正等着呢,片刻也不能耽搁。

“哎哟,哥,这话说的。哥,我给你停院子里哈。”

做事干净利落的小卖铺老板,把车子停好后,又贴心地把钥匙给谭润石送到了麻将馆。

“哥,车把上的吃的,我都给你放到堂屋桌上了。你安心玩。”

“哟,太谢谢了。”

这贴心的服务,谭润石无以挑剔,真想打赏些小费。

谭润石一直在麻将馆玩到晚上十二点多,才回家。今天输了不少,快五百来块,他边进门边想着刚刚最后那把清一色,如果不是打错一张,一次就能把本捞回来。啧,可惜了。

“发给你的短信没收到吗?”

谭润石进屋后,刚拉开灯,儿子的声音从楼梯口那边传来。看样子儿子一直在等他。

“哦,我这边有事。”

谭润石心里暗骂,打麻将玩牌呢,谁有功夫回信息啊。

谭润石转身去厨房倒点水喝,是真有点渴。尽管麻将馆是应有尽有,提供茶水。但是玩的人哪会有时间喝水,喝多了还得去厕所,多耽误时间玩。

谭润石倒了一杯水的功夫,谭光耀跟到了厨房门口。

“给我五万。”

咳咳咳,一口水差点呛死了谭润石。

“什么?多少?五万?要那么多钱你要干什么?”

“我要买游戏装备。”

“游戏装备?”

啥玩意啊?这么贵?

“对啊,皮肤、衣服、武器,都要钱。”

“在哪儿买?我们这里有卖的吗?”

“在手机上买。哎,跟你说你又不懂,每次都要问那么多干什么?”

“行,我不懂,你找懂的人要去吧。”

五万?开什么玩笑!谭润石一直积攒的怒火爆发。他端着水杯准备从儿子和门框边的缝隙挤出厨房。

谭光耀把身体一横,挡住了去路。目光逼视着谭润石,你给还是不给?

在高出他一个头的儿子的居高临下的怒视下,谭润石有些胆怯。他想后退,可身后是厨房,退又无退路,出又出不去。两个人在厨房门口对峙。终究是谭润石先怂了。

“这才多久啊,上万上万的要钱,我能有多少﹍”

“别说那么多废话,给不给?”

“嗯,我手头上没钱,都存的定期﹍”

“你玩牌有钱?”

“妈的,那是我的钱,你个臭小子管得着吗。”谭润石怒火中烧,你个小子,吃我的住我的花我的,寄人篱下,还这么横!

“没有。”谭润石一声怒吼。

谭润石一掌推开儿子,走出了围困。刚迈出去一步,忽然他的后脑勺挨了一巴掌,不是太重,是个警告,但也把毫无防备的他打得身体一歪,手中的杯子里的热水撒了出了。烫得谭润石直甩手。

“你干什么?”

“现在就给我。”

谭光耀逼近,他的手指头快戳到谭润石的鼻尖。

谭润石气炸了。什么父子什么亲情,再不收拾儿子,儿子就要骑他头上了。谭润石四下望了望,有没有趁手的‘兵器’,一低头看见手里的茶杯,便把手里的杯子砸向了儿子。

谭光耀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在谭润石的一个眨眼后,儿子已经出现在他眼前十厘米远处,并且在掐住了他的脖颈的同时,他被牢牢地按在了墙壁上。

谭光耀要一次警告他爸爸到位,他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为了一点点想要的东西为了一点点零花钱,一哭二闹的求着他。他要用拳头。

谭润石本能地去掰儿子的手。那只手一点儿也不留情,力度在加大,他感觉自己的脖颈要断了,气喘不上来了。他有了濒死感。

“唔唔﹍嗯嗯﹍好好﹍”

谭光耀松开了手。

“咳咳咳﹍,我明天去银行取钱,咳咳咳。”谭润石感觉自己的喉咙管被捏塌陷了。

“手机转账。”

“我没有。”谭润石胆怯地撒谎道,“骗子太多,我不敢弄。”

“明天什么时候?”

“一早就去。”

谭光耀手指尖指着谭润石,那是警告,别想耍花样。然后一扭身,回楼上了。谭润石欲哭无泪,现在想离家出走的人是他。

在自己房间里的谭红,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听得一清二楚。弟弟在向爸爸要钱。从外面的响动声判断,可能还动手了。从村民们的议论声中,她得知爸爸已经把镇上的房子卖了,估计得了好几十万。卖多少钱都与她无关,所有的财产都是他们父子俩的,这一点她清楚。从一出生是女性,就决定了她的家庭地位。所以,他们父子俩的矛盾,只能他们自己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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