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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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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俩发出惊呼。眼前发生的一切让她们始料不及。

“可以。”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姐妹俩开心极了。同时这也是她们第一次去镇上、第一次出远门。

“你们知道镇上的家在哪儿吗?”

哦嚯,傻眼。

“我记得妈妈的电话号码。”谭红说道。

“好的,多少?”

谭红报上妈妈的电话号码。在嘟嘟几声后,电话接通了。梁深将电话先交给谭红。

“喂,妈妈,是我。”

“哦,二子,有事吗?”严秀春的声音显得很惊讶。

“妈妈,我马上就来镇上看你。”

谭红激动地把事情经过和妈妈说了一遍。

“哦,哦,我等你们,我在﹍”

“妈,你等一下。”

谭红把电话交到梁深手中。

“妈妈要和我说地址,但是我不认识。”

“嗯。”

梁深接过电话,清了清嗓子,然后接起了电话,“喂,妈,您好。”

“哎、哎、哎,好好好。”

电话那头的严秀春同样拘谨、激动,有些不知所措。

“您说地址,我记下。”梁深认真地听着,“嗯、嗯,那地方我认识,好,妈,再见。”

梁深挂断电话后,回头告诉两姐妹,“行了,马上就到了。”

耶,马上能见到妈妈啦。小姐妹的四只手紧紧的攥在一起摇晃。

大概十点左右,他们到了。严秀春就等在约好的路口,盯着每辆路过停下的车。

“妈。”

“妈。”

“哎,老大、二子呀。”

母女三人奔赴对方紧紧搂在一块儿。梁深站在一旁。严秀春用慈爱的目光和新女婿打了招呼。两个孩子搂着她,脱不开身。

“孩子们都过得好吗?”

“嗯,好。”

“嗯。妈,你呢?”

不知道的以为她们是外地寻亲来的,她们其实距离不过半小时的车程,或是一个本地电话,就可以互相联系上的。但实际的距离是超乎想象的。

“走,回家。”

严秀春搂着女儿准备回家。两个孩子却迟疑面露难色。她俩害怕谭光耀,这个弟弟她们可惹不起,小时候弟弟随便的一句话或是哼一声,她俩就得挨打,现在也是。如果有什么事情被弟弟传话到爸爸耳朵里,会节外生枝。再说,她们是瞒着爸爸偷偷跑出来的。

梁深立刻就读懂了谭杏花的神色。

“妈,你先忙。她们第一次来镇上,我带她们去玩,来的时候就说好的。”

两个女孩一听,立刻点头。

严秀春也觉得这样安排不错,于是点头同意。

“我吃过午饭就去上班,就是和平商场三楼的‘麻香火锅店’。”

“哦,和平商场我知道。我们待会儿就是去那里玩。”

镇上就那一间商场。

“好。”

四个人就在路口分开了。

严秀春先回家,为儿子准备午饭。她望着孩子们的背影心酸,意难平,两个女儿连家门都不敢进。

从这个路口到和平商场,他们走了十分钟左右。

姐妹俩远远地瞧见了商场,就瞪大了眼睛。哇,好气派呀好高呀。等进到里面,哇,‘刘姥姥’进大观园咯。

梁深一路买、买、买,内衣、卫衣、厚羽绒服、运动鞋。

谭杏花说,衣服有一套就够穿了。

梁深说,不行,内衣要天天换。

谭杏花红着脸,点头。

一旁的谭红撇着嘴,哼,我多余,这两人腻歪哟。

谭红也算是放心了,她一直担心姐姐。两姐妹从小一起长大,她这个姐姐性格能忍,换句话说就是软弱,有逆来顺受的感觉。她一个人嫁到一个陌生的家庭,会不会被人欺负?被欺负了也不敢说?可说了又有谁来帮她。谭红难过了好几天,担惊受怕。现在见到姐姐后,一切担心都是多余的。姐姐的望向姐夫的眼神,以及姐夫望向姐姐的眼神,都说明了一切。

谭红拒绝了姐姐和姐夫的好意。她不用买任何衣物,回去无法交代啊,买了她也不敢穿啊。她的奶奶能洞察一切。

“那姐夫请你吃顿大餐。”

“这个好,说定了。”

击掌为盟。

“去麻香火锅店吧,正好边吃边等妈妈。”梁深提议道。

“好主意,姐夫,我发现你挺聪明的,正好可以和我姐互补。我姐是比较笨的人,有姐夫罩着她,我就放心了。”谭红的口气特别像是一位长辈。

“不会,你姐姐很聪明的。”梁深笑着说道。

“哎,那是姐夫你了解的不够深,我们是从开裆裤认识的,比你深刻。”

谭杏花的白眼快翻上天,她真想捂住谭红的嘴。

哈哈哈,梁深喜欢这个小姨子。

他们走到火锅店附近,就被扑鼻的麻辣味香到流哈喇子。进到店里入座后,点餐。梁深点餐。点的是鸳鸯锅,他怕她们不能吃辣。上菜后,他先示范。带着她们去打干碟和油碟。

“这个是毛肚,这样夹着在锅里烫,七上八下,就熟了。然后沾油碟,嗯,可以吃了。”

姐妹俩学着他,七上八下,沾上油碟里的酱料,哇,美味。

梁深把每个菜依次示范了一遍。然后,他想起应该点些饮料。他去了柜台那里。

这时候,严秀春把儿子安顿好后,急忙赶来了店里。当她看到满桌子的菜,和吃的津津有味的女儿们,她又是一阵心酸。

“妈,你吃过饭了吗?”

“妈,你也吃点吧。”

“我吃饱了,你们吃。”

“妈,这个叫什么?刚姐夫说的,我又忘记了。”

“这个是毛肚,这个是牛百叶,都是牛肚子和牛胃。这个是猪肚,就是猪的胃。这个是大肠。”

“哦,这些都这么好吃的吗?”谭杏花说道。

“这个是牛肉卷,这个是羊肉卷,这个是猪里脊。”

面对着这满桌的对她们来说是称为极品珍馐也不为过的这卷那卷的,一样也认不清。

“哦,猪牛羊都齐全了。”谭红瞪着眼睛,“哦,姐夫得花不少钱啊。”

“妈妈来付,这顿饭该妈妈请的。你们好不容易才来一次﹍”严秀春说不下去了,她怕自己会哭出来。

“可你﹍哪儿有钱?”

她们知道妈妈所有的钱,都被没收了。谭红后悔不该提议吃一顿的,而且还吃了这么多又贵的饭。

“没事,这顿饭钱是拿的出来的。我现在就去结账。”严秀春站了起来,“你们还要不要加菜?”

“不不不,我们吃的好饱。”

严秀春眼眶一热,她赶紧扭转过脸,她懂女儿们的懂事。她怕她的眼泪被看到。

可刚站起来的严秀春被一双手按了下去。

“别和我抢,我已经付了。”

是梁深。严秀春慈祥地望着新女婿。可惜,可惜她无法去疼爱新女婿,无法疼爱孩子们,是她一生最大的愧疚。唯一的安慰是新女婿,这孩子的举止言谈不俗,落落大方,让人感到如沐春风。对谭杏花不错,好像这趟是专门给女儿买东西的,地上放着几个袋子,里面的衣服都是女装。不说别的,喜欢一个人,至少愿意为她花钱花时间。她对女婿没有过高的要求,只要能对女儿好就足够。

严秀春感谢梁深创造的机会,让她能这样安心地和女儿们在一起。更重要的是能让她放下心。

同事黄姐来了,她看见严秀春和两个女孩坐在一起,其中一个模样颇似严秀春,她猜想,应该是严秀春的女儿们。于是就走了过去。

“哟,这是女儿们吧。”

“黄姐,是的,是我的女儿。”严秀春的注意力一直在孩子们身上,听到黄姐的声音才发现了黄姐来了。

“哎哟,真漂亮啊。”

“快叫姨,这位是妈妈的好朋友。”

三个孩子都礼貌地喊了声,姨,好。

“哎、哎、哎,你们慢慢吃,我去忙了。”

严秀春也准备和黄姐一起进去。

“别,今天我放你假,好好陪陪孩子们。”

黄姐一把按住欲起身的严秀春,然后进去了厨房。严秀春连声道谢。

吃过饭,孩子们得回去了。谭红不能待太久,因为出来玩没有和谭润石说。

走得最急的都是最美的时光。

严秀春依依不舍地和孩子们告别,她一直把孩子们送上车,直到车子载着孩子们消失在视线中。严秀春才敢放任眼泪,如果眼泪可以带走心痛。

晚上十点多,严秀春回到家中。儿子已经睡下了。她蹑手蹑脚地帮儿子把书包稍微整理一下,省得明天早上慌里慌张的,这找不到那没带。她在整理时发现一只笔,这只笔她可以肯定不是儿子的。她经常给孩子买文具,这种笔她是知道价格的。她想,也许是同桌的,儿子无意间搞错带回来的。这么想之后,她收拾好后退出了儿子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等严秀春洗漱干净躺下,已经十一点了。一身疲惫的她却辗转反侧,她痛苦是因为明天是交工资的日子。每个月的这一天像是个劫难日,钱被洗劫一空。

更可悲的是哪怕是例假在身﹍。她以前不知道,可和打工的同事们在一起聊天时,她才搞懂,不干净会得妇科病。她和谭润石提起这事。谭润石嗤之以鼻满不在乎地鄙夷地望着她,怎么滴,你精贵,咋不上天啊,还让老子憋回去啊。

太阳照常升起,没有例外。即使在阴天,没人会抬头。

谭润石每月唯一一天的早起。起床时他先骂娘,妈的,要是能从手机上转账就好了。但老婆的手机是那种老人机,当时就想着能打个电话可以联系上就行,没想到别的。现在的手机功能可多了,但一看价格,谭润石就死心了。乖乖,便宜的也得一千多。手机不行,工资打卡里也行啊,他可以在自己的手机上绑老婆的卡。可老婆说,老板非要工资发现金。还有,自己不是还有需要嘛。所以,关于这每月一次的‘月经’,他先是烦得骂娘,最后是再转念一想就释然了。

谭润石在快到十一点到了镇上,他掐好的时间,既可以看到儿子,又可以看到老婆。两千块钱收到,临走丢八百。因为他现在不是每周来镇上。没钱时他住在镇上的家是骄傲,有钱后是老家更有性价比。

谭润石骑车回到村口,在小卖铺那里停下,把车停好,进去卖点肉吃。牛肉、猪头肉和酒。买好后,就坐在小卖铺搭在门口的桌上吃了起来。

“谭老板,还是你快活似神仙啊。”

小卖铺老板一脸谄媚。

谭润石得意洋洋的笑了。他身高只有一米七一,但他的气势有两米。

“哎,那么如花似玉的老婆放在镇上,你放心啊?”

小卖铺老板贱兮兮地问道。他是无事生非之人,就爱道听途说,搬弄是非,搅屎棍。一个村子的八卦,他全掌握。

“哎,你知道村里木匠吧,他老婆跟人跑了。”

切,谭润石轻蔑地抽了一下鼻子。

“哎,真的。他老婆在城里,跟人学坏了。你可别不信啊,真的。”

“哼,打断一条腿再跑。”

嘿,小卖铺老板竖起了大拇指,“还是您镇得住。”

谭润石呷了一口酒,滋,啊。女人,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对于老婆,谭润石有十足的把握,首先把钱控制住,一分钱都没有,生过三个孩子的妈,没钱,谁要?再次,就是威严,一定要树立起,最好是一听到你咳嗽,她就瑟瑟发抖。

酒足饭饱,谭润石打着饱嗝走进麻将馆。昏天黑地的彻夜鏖战。

直到谭润石被人叫到了门外,他已经是不知道今天是哪天,他不知道在麻将馆待了多长时间。他站在门口气得想骂人,他已经连着输了快两千了。刚到手的老婆的工资,还没捂热就到别人口袋了。他颇不耐烦地走到门口,就看见哭的一塌糊涂的谭红,他气得当场炸开。

“哭你妈啊!难怪老子一直输!”一声暴吼。

“爸爸,奶奶躺地上起不来了。快回家去看看吧。”谭红哭着祈求道。

原来是老母亲出事了。确实,不知道是几天前见过老母亲一次,确实看她脸色不对劲,问了,她说没事的。

哼!谭润石无可奈何地回去了。

老母亲就躺在她房间的门口处,脸色发青。她几天没下床了,都是孙女送到床边。今天实在是躺不住了,就想下床活动活动。谁曾想,刚走到门口就一阵晕眩,栽倒在地。

谭润石走近后蹲下查看。

“妈,你怎么了?”

老太太没有任何回音。

谭润石心想,要不要送医院啊?可又一想,去医院要花钱的。能不去医院就不去吧,可喊了半天,老母亲没回应。唉,真他妈倒霉。

谭润石从小卖铺老板那里借了一辆电动三轮车。

小卖铺老板不敢不借,这位可是他的大客户啊。他早就看到谭润石的二姑娘哭哭啼啼地站在麻将馆门口,应该是家里出事了。果然谭润石来借车。他的三轮车是做生意用的,万一﹍不就晦气了。可不借,大客户就没了。

借到三轮车后,谭润石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老母亲搞到车上,然后送到了乡卫生院里。卫生院的医生人狠话不多单子多,还没怎么滴,就开出一沓检查化验单。做吧。把谭润石忙得够呛。检查结果出来了,脑梗,住院,交钱。

谭润石硬着头皮和医生交涉,能不住院吗?

医生头都没抬,在一张病例上唰唰写了几个字,然后推到谭润石跟前:家属拒绝住院,后果自负,签字画押。

紧接着第二张:交钱,吊水,先开七天。

七天?

那他麻将怎么办?好不容易手气有一丝回转。他回头望着老母亲,哟,真是个大麻烦哟。但他只烦恼了一会儿,就打定了主意。先吊一天水吧,剩下的带回去找土郎中。他先去缴费。哟,吊的什么水?这么贵哟,可把谭润石心疼坏咯。

最近真是走霉运,从梁深那儿额外要的三万块,输了快两万五千块钱。还剩下五千。从老婆那里拿到的快一千二也输了。房贷还没交,现在加上老妈的医药费和检查费等等,全部加一起,这剩下的五千,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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