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嗯......嗯？！”
“哇，想不到你小子这么纯情的~”荆年根本不会放过任何调侃北堂司翊的机会，逮着机会就说个不停。
北堂司翊微微敛目道：“你是知道我的，不曾与女子相处过。”
荆年道：“你不是没与女子相处过，你是和别人相处就端着你王爷的架子，拉着一张脸，就算那脸是俊的，也没人谁敢和你相处。”
北堂司翊：“......”倒也不至于。
荆年接着道：“也就和你那位心上人云姑娘，在一起时才会像个寻常男子。”
北堂司翊：“......”快闭嘴。
荆年接触到那道不善的眼神时，无所谓地耸耸肩，道：“我说完了。”
“咱俩可是物以类聚，指不定等你遇到了你......”北堂司翊嘴角噙着笑意，说出的话语却令人惧怕。
“咦等等等！不说这个，咱们说说别的。”荆年随即露出嫌恶的神情，很难想象出自己红脸红耳朵的傻样，实在有违他英俊潇洒的气质。
“前几天你那位云姑娘来找我说，有一神秘人花了高价找到曹秋为；可曹秋为如今是霖洲的通缉犯，还有谁要找他，我本还猜测是与幕后黑手有关，谁知......”
“谁知，我查到的那神秘人竟是璟瑶姑娘本人。”
北堂司翊看了荆年一眼，不语。
荆年接着道：“她这自导自演是为了什么，直接开口让我查不就完了，还是她根本就不信任我？！”
北堂司翊淡淡反问：“那你信任她吗？”
荆年一时语塞：“......我的意思是，我就是怕那神秘人伤害到她，才去查其身份的；再说了，她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是知道的。”
“我知道。”北堂司翊这样没头没尾来这一句，但荆年瞬间就明白其意。
荆年问道：“那你说说她是为了什么？”
“她找曹秋为是想替一个人报仇。”
“谁？”
“一名女子，名为‘葛湘’，当年曾救过身陷囹圄的她。”
荆年道：“那如此说来，她这么做既是为了报恩，也是为了报仇。”
“这盯上曹秋为的人肯定不少，说不定不用我们出手，他就死翘翘了。”
“但愿如此。”北堂司翊的眸底被漆溪浸没，复而又缓缓散落开来。
·南境-澄兰侯侯府
“乐大人，有何要事？”
靠近窗台的一楠木书桌上，一窃蓝长袍男子原本正专注于公事，但在得知乐幸沄来找他后，便逐渐变得心不在焉起来。
“想见你，就来了。”乐幸沄笑着道。
郄乔牧惊得直接站起身来，眉头紧皱，似乎连那浓眉都开始倒竖起来，他磕磕绊绊道：“你你......怎的如此直白？！”
乐幸沄被他羞赧的反应逗笑了。
而郄乔牧在看到这一笑容后却怔愣住了，仿佛天地万物，仅有这一抹笑意存于视线中，生生将他的灵魂定住。
眼前这霜色长裙女子往日总是面无表情的，常年维持着一家之主的威严。
却在此刻，这冷肃的女子竟笑得开怀，双颊边的两处梨涡清晰可见，甜得直击他的心脏。
“其实呢，我这会来是要和你说个事。”乐幸沄一撩拨完人家，便开始转移话题。
“近来，有人探查到曹秋为曾在南境的乌穹峪出没。”
郄乔牧面显疑惑道：“乌穹峪？！那不是戚烟的老巢吗？早就被司翊给端了，难不成......”
“嗯。”乐幸沄眉梢严肃，“我猜，他极其有可能是过去确定，自己的主子褚锦江究竟是不是真的死了。”
郄乔牧冷峻道：“这次，绝对不能再让他跑了。”
两人又聊上一会公事，乐幸沄便起身要离去。
郄乔牧主动道：“我送送你。”
“不用，我认得路。”
郄乔牧一噎：“......哦。”
“走了。”乐幸沄挥挥手中折扇而后离去。
只是她踏出府，很快发现有一人尾随己后，乐幸沄神情并无波动，似乎早就习以为常。
那人见已远离了澄兰侯府，便不再隐匿身形，殊不知在他的后方处也跟着一位行踪诡异的人。
杜亮加快脚步，准备拦住前头的乐幸沄，不想却被人按住了肩头，随即一个手刀就把他敲昏过去，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看清后方人的脸。
乐幸沄早就察觉到郄乔牧出来送她，而这杜亮就交由他解决，不用她再费心一二。
一想到往日缠着自己的贪婪男子有人教训，不禁脚步轻快了起来。
待杜亮醒来时，天色已晚，而自己却躺在一黑暗的角落处，正当他撑着坐起身时，浑身骨骼都在叫嚣着痛意。
“嘶——！”
“哪个王八蛋敢打老子.......嘶疼死我了！”
杜亮不得不在原地缓有一会，之后靠着街边的墙，一路踉跄着回到杜宅。
他回来就让医师给把脉，还抹上不少药酒，这会刚被家中护卫扶着坐下时，便有一群貌美的女子上前围住他，嘴里喊着‘少爷’。
“你们先别碰到我，少爷我现在浑身都疼着，出一趟门就被人给算计了！”
“哪个不长眼敢伤害少爷您，您这是伤到哪了？”一穿着淡青色纱裙的妖艳女子嗓音娇媚地问道，靠近后轻轻按上杜亮的手背，神情状若心疼。
“那人是个高手，伤得我哪哪都痛，还不留痕迹的，幸好还有命在，不然今晚你们几个准就见不到我了。”杜亮虽然身上是痛着，但还不忘和身旁几个美娇娘嬉笑挑逗一番。
与这边的热闹喧嚣不同，距这稍远一些的破落院子中，枯枝败叶，难免凄凉，里头空空，并没有什么值钱之物。
不过却住着一名女子，虽着装简易，可不难看出那女子相貌不差，再不复往日如花似玉，倒像是被劳累的岁月蹉跎了。
若郄乔牧见到此人，想必还能认得出来，正是与他曾经短暂在一起过的梁玫。
梁玫在认识杜家大少爷后，便将作为‘商户’的郄乔牧抛弃，转头投入别人怀中，杜家大少爷的身份，单凭这一身份背景就要比一介商户强上太多。
她很有手段，能放得下身段哄人，如愿被杜亮纳为妾，入杜家也一直很得杜亮的欢心宠爱，被下人称作梁姨娘。
只是再美好的皮囊看久了也会厌烦，更何况那杜亮常常会到外头寻觅邂逅新的美人。
梁玫也就慢慢失了宠，她曾一心想要过人上人的生活，但到底是一场空梦，宅中下人见她落魄，纷纷欺辱，最后沦落到住破落院子的地步，想离开却脱身不得。
不受待见的梁玫过着有上顿不一定有下顿的日子，为了自己不被饿死，她会偷偷去到外头领些女红做，如此来勉强养活自己和自己的老母亲。
这日，梁玫依旧同往常一般从后门溜出，在路上远远瞧见了面熟之人，这让她不得不选一隐秘角落躲藏起来。
“侯爷何必折煞老夫，应当是您先请！”
几位神色威严的老者簇拥着郄乔牧一同进了一座府邸，态度极其谦让，其中还有被挤在后头说不上话的杜老爷，也就是杜亮的父亲。
梁玫不禁自问道：“奇怪，他不是一普通商人吗？为什么连杜老爷子这样的官大人都对他毕恭毕敬的。”
她朝前走近了几步，这才看清府邸上的牌匾，赫然写着‘澄兰侯府’，龙飞凤舞，好不气派。
“澄兰侯府......难道商户的身份是他骗我的？！”梁玫不可置信，恍惚间反应过来，自己似乎真的错过了什么。
不行，如果他当真是位侯爷，我定要让他对我再度生情，梁玫眸底闪过一丝坚定。
郄乔牧已有几日未曾出门，不过此刻正有一件要事他得出门一趟。
办事之处就在这附近，因此出府之时步行即可，不想远远便瞧见了一人晕倒在路旁。
他忙过去将人扶起，待看清女子面容时，不禁暗道‘是她’。
“梁玫梁玫。”郄乔牧不作犹豫，想将人唤醒，但这人昏迷得彻底，怎么样都唤不醒，毫无苏醒的迹象。
郄乔牧无奈，只能将自己的要事先耽搁会，将人抱回府里让医师诊治，出来结果竟是饥饿过度导致的昏厥。
恰在此时，梁玫悠悠转醒，侧首之时看清了那张俊逸面庞，随即双眸睁大，费上好大的劲才坐起了身。
“是你救了我吗？郄公子。”
“你都多大的人了，竟然饿晕在路边。”郄乔牧避开那炽热的眼神，即便里头充满对他的爱意，往日所求今日却再也没有那样的感觉了。
心里头亦没有厌恶的情绪，想来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然放下，对于这女子的感觉如同陌路。
这话似乎戳中了梁玫的伤心事，她呜咽一番后便彻底痛哭起来，“郄公子，是玫儿往日对不起你。”
“是我自己择人不淑，嫁给了待我极其不好的丈夫，请您......一定要原谅玫儿以往对您的伤害！”
梁玫见郄乔牧没有任何反应，看都不看她一眼，有些枉费她柔弱的装扮与眼泪了，不禁开始心急起来。
郄乔牧避而不答，须臾才道：“梁姑娘，休息好久自行回去罢。”
“郄公子！”
梁玫呼喊一声，提着裙摆下了榻，朝着前方一跪，声泪俱下好不可怜：“郄公子，请您救救玫儿，玫儿再也不想待在那个杜宅了。”
“你们的事情我不便臿手，你还是自行解决罢。”郄乔牧冷冷道，而后转身离开，徒留梁玫一人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近夜在得知梁玫来到澄兰侯府后，一直在梁玫暂住的这间屋子外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