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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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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人跟上来,叫住她:“池瑶!”

听到熟悉的声音,池瑶倏地停下步子,扭头看向那人,杏眼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程逸?”

程逸逆着光走近,寒星似的眼直视她:“我吓到你了?”

“...没有,”池瑶说,“只是你跟着我做什么?”

“袁子豪说你住这儿附近,我就想来找你。”

池瑶环顾四周没发现陪同他的人,疑惑道:“你一个人来?”

程逸嗯了一声。

池瑶不知道他们怎么放心失忆的程逸乱走,于是翻出之前存的程涵电话打过去给她说明情况,没想到她却说:“程逸只是失忆,又不是傻了,他想去哪我也管不着,那么大个人了不会走丢的,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无奈挂断电话,池瑶看向直勾勾盯着她的程逸,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想见你。”程逸说。

池瑶被他直白的话说得心跳漏了一拍。

怕她听不明白,程逸更直白地说:“因为喜欢你,所以才想见你。”

池瑶瞳孔微缩,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他,不知道他怎么就对自己表白了。

她舔了舔干燥的唇:“你怎么忽然和我说这些,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程逸深深凝视她:“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那天我醒来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就喜欢上了,他们也说你是我以前就喜欢的人。”

“谁说的?”

“袁子豪和程涵都这么说,我问过了。”

池瑶秀眉微拧,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说,于是道:“他们都是骗你的。”

“为什么要骗我?”

“......因为你失忆了。”

“为什么我失忆了,他们就骗我说我们是一对。”

池瑶实在是没耐心了,直接说因为你傻。

“你是因为我傻,才不喜欢我的吗?”程逸目光审视,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池瑶忽然不敢和他对视:“......不是。”

“那你怎样才能喜欢我?”

池瑶皱眉道:“不是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只要你想,所有的一切我都会为你做到。”程逸的目光坚定而灼热。

池瑶承认他的情话说得很动听,放在以前的程逸身上是难以想象的。

她想了想说:“你失忆前有一个很喜欢的人,而且我现在对你也没有那种感觉,所以我们俩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我感觉我以前就很喜欢你,爱你爱得要死,所以失忆之后才会想跟着你。”

池瑶再次被他直白的话说得脸红心跳,但想到自己现在的状况,还是保持了理智和清醒。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和你在一起,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池瑶狠下心肠,冷淡地说。

程逸仿佛被打击到了,表情有些受伤,池瑶也没理他,转身就走。

走出大概十几米后,池瑶察觉有些异样,回头看才发现程逸还呆在原地,垂着脑袋,浑身散发着落寞孤寂的气息。

池瑶心软了,又走回去。

“你傻站在这儿干嘛?”

“我在赌你会回头来找我,我赌赢了。”程逸朝她勾起得意的笑。

池瑶似乎被他眼里耀眼的光芒闪了一下,撇头吐槽道:“无聊。”

程逸上前轻轻勾住她的尾指,说:“池瑶,我送你回家吧。”

池瑶抽出手指,打掉他的手,扭头往前走。

程逸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像一条甩不掉的小尾巴。

池瑶在路边伸手招了辆出租车,边坐上去便对他说:“上来吧,我送你回家。”

“好。”

程逸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顺从地坐上车。

池瑶送他回了他的别墅,没进门,只是将他送到门口。

“你不进来坐坐吗?”程逸不想让她那么快走。

池瑶指了指停在路边的出租车,说:“司机还在等着,我该走了,再见。”

她转身就走,程逸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等等。”

池瑶扭回头,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程逸沉吟道:“我前几天收养了一只流浪猫,但是它好像不爱吃东西,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他先前看到池瑶的猫猫手机壳,知道她喜欢猫,肯定不会忍心不管。

果然,池瑶一听就同意了,她挣开他的手,走到路边和出租车司机说了几句话,接着出租车扬长而去。

她走回来,和他一起进门。

为了免除她的后顾之忧,程逸又说:“我家里有专职司机,等会儿让他送你回去。”

“嗯。”

在客厅角落,池瑶看到一只瘦小的橘猫静静窝在猫窝里,见到她一点也不害怕,冲她喵喵叫了两声,旁边碗里放着满满的猫粮,看起来似乎一点没吃。

池瑶蹲下身,摸了摸它光滑的毛发,橘猫将脑袋凑过来往她手心蹭,池瑶怜爱地抚摸它脑袋。

“你把它带回家后,它吃过东西吗?”

“吃过,刚开始它很能吃,就是从昨天开始不吃东西,只喝点水。”程逸说。

池瑶抱起猫仔细检查,发现它四肢纤瘦,肚子却鼓鼓胀胀的,再结合程逸的话,她有点明白原因了。

“小猫可能是开始吃太多没消化好,肚子积食才吃不下东西,”池瑶说,“你买有宠物益生菌吗,给它喂点,促进消化。”

“应该有。”

刚收养猫咪的时候,程逸在宠物店买了一大堆东西,他去堆放猫咪用品的小仓库翻找,果然找到了。

池瑶接过益生菌,撕开口子,倒进小猫的水碗里,然后轻声诱哄它喝。

小猫似乎听懂了,乖乖低头舔水喝。

程逸看着池瑶一直用爱怜的眼神抚摸猫,觉得当初的收养是无比正确的选择。

“它有名字了吗?”

“我还没想好,要不你帮我想一个?”

池瑶瞧着小小一团的橘猫,垂眸思索了一会,笑问:“叫橘子怎么样?”

“好。”程逸漆黑的目光黏在她身上,似乎她说什么都会答应。

橘子喝了一会水就不喝了,池瑶看它似乎比之前精神点,就打算告辞:“程逸,我该走了......”

“在这儿吃完饭再走吧,”程逸打断她的话,“现在正值饭点,等司机也用完饭再送你。”

池瑶只好答应了,她可不想让别人饿着肚子送她回家。

“你喜欢吃什么菜,我给你做。”程逸问。

“随便什么都行,我不挑食。”

“好,你先坐着,我很快就能做好。”

怕她无聊,程逸打开电视,放了一个娱乐节目才去厨房。

池瑶坐在沙发上,将猫抱在怀里,百无聊赖地看了会儿电视,视线不受控制投向厨房里的程逸。

他颀长的身躯在厨房这个方寸之地显得格格不入,但他神色专注,结实有力的小臂正熟练地颠勺,漆黑的双眸不时朝她飘过来,对上她的目光时,眼里的笑意越发明显。

池瑶看得很清楚,那是喜欢一个人才会有的眼神。

她心里五味杂陈。

程逸失忆后,对她产生了不同寻常的感情,也许是袁子豪的胡说八道,给了他虚假的暗示,再加上她是他失忆至今接触最多的女性,所以才对她投注了错误的爱慕。

若是放在以前,她可能会趁机发展,但是她现在只剩下几个月的时间了,一切都来不及,而且就算他们在一起,程逸以后回想起来,可能会觉得自己卑劣,明知他有喜欢的人,还趁他失忆期间将错就错。

池瑶不想让他认为她是个偷爱的小人。

池瑶眼眸酸涩地收回视线,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放空思绪,忽然电视里播放的一段旅游广告吸引了她的注意。

苍山洱海,古镇风情,日照金山,所有的一切都吸引着她目光,眼神越来越亮。

原本得知自己不久于人世后,她就情绪消沉,心口犹如压了一块巨石,憋闷得慌,对人生和未来产生了茫然,她不想看到别人同情可怜的眼神,也不想最后的日子里在冷冰冰的医院渡过。

现在看到这段旅游广告,她忽然有了新的方向,天地辽阔,为何不在剩下的时间里,自由行走,尽情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呢?

打定主意后,池瑶打开手机订票软件,订了一张下个星期去丽江的机票。

刚订好票,厨房内就传来“嘭”一声巨响,声音大得池瑶心一震,她嚯的站起身,扔下手机急匆匆赶到厨房门口。

“程逸,怎么了?!”

不待他回答,池瑶就见到燃气灶台面炸裂了,整个塌陷,满是玻璃碎渣,锅铲掉到地上,青菜撒了一地,厨房内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池瑶触目惊心,反应过来后,急忙关掉燃气阀门,然后忧心地打量程逸:“你没受伤吧?”

程逸露出通红的手背,淡定地放到洗水池冲刷:“我及时避开了,就是油锅翻了,我的手不小心被烫了一下。”

程逸说得轻描淡写,见她满眼心疼地望着自己,又急忙补充道:“不是很疼,你别担心。”

池瑶看到程逸被烫红的手背,心一抽一抽地疼,她把他推出厨房,让他在沙发上坐下:“你坐着,我去给你找药涂。”

池瑶熟练地翻开他家柜子找药。

程逸嘴角挂着懒散的笑,虽然手背火辣辣的,但他一点不觉得地疼,反而有些享受她为他紧张担忧的样子,看起来很在乎他。

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在他裤脚边蹭了蹭,程逸见状抱起猫放到怀里抚摸,目光不经意扫过一眼池瑶搁在沙发上的手机,徒然一顿。

她的手机页面还停留在出票界面,上面显示她订了一张一个星期后去丽江的飞机票。

程逸的心微微一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去丽江,但还是偷偷记下了航班号和出发的时间地点。

片刻后,池瑶拿着一堆药放到茶几上,执起他的手用碘伏消毒,然后给他轻轻抹上烫伤膏,怕他疼,池瑶鼓着嘴边吹边抹。

程逸幽深如潭的眼里倒映着她温柔细致的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恨不得时光停留在此刻。

抹完药,池瑶微微抬眼,想问程逸的疼痛有没有缓解,却见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像一团漩涡欲将她吞噬殆尽。

池瑶不自然地垂下眼睫,避开他烫人的视线,心里有些懊悔,和他过于亲近,只怕他对自己不合时宜的感情会越加浓烈。

好在她就要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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