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承自从被抓进重案组之后就一直没人搭理他，一开始，他还能淡定地等着，可随着时间过去，林洛承心中却越发不安了。
此时，萧家霖和陆雨宁又在另一个审讯室里审问陈东。
——这就是张明供人，以及刘伟账册上也记录了的杀手。
陈东的资料很简单，九城本地人，家境贫寒，一直都住在九城菜市街那边的唐楼之中，家里父母双亡，爷爷奶奶也都没了，只有一个姑妈在同一个唐楼里住着。
而且，那个单位被分成了六个隔间，每个隔间都住了一家人。
陈东的父母在生前的时候还将他们住着的那个隔间买下来了——私人定下的合同，只要屋主承认，这一个隔间便属于陈东的了。
以前陆家也是这样的，陆父在的时候才慢慢将一个单位的所有隔间都买下来，正因此，一直都住着一个单位的方母才会格外看不上陆雨宁。
同样都是当警察的，可陆父当的就格外穷酸，方父却能让家小都过得相当不错。
这就是差别。
而陈东的姑姑就住在他隔壁的隔间里，也帮着他保住了属于他的房子，只是陈东性格沉闷，陈东姑姑也不是很清楚他在外面做了什么……
这些都是包强带着人过去查出来的。
陆雨宁翻看着，萧家霖就坐在她身边定定地看着陈东，太小了，才16岁。
即使证明了他是被训练出来的杀手，但法官也不会判他极刑，只会让他在少年管教所里待几年，大概成年之后就会放出来。
可这样的人，其实是最危险的。
萧家霖有些头疼，可不管怎么说，他总是要审的。
“陈东，你知道我们找你是为了什么吗？”
陈东抿唇，一言不发。
萧家霖挑眉，很可以啊，确实是挺有天赋的，光是这沉默的倔劲儿就挺适合当杀手的。
“我们在你家找到了凶器，上面有血迹反应，而且经过检验，证实了跟17号死亡的梁成斌的血性一模一样……”
陈东皱眉，“不可能！”
他早就已经将凶器扔了，他们怎么可能会在他家找到凶器？
“你们这是诬陷！”
陆雨宁眸光一闪，淡淡道，“我们搜证都是至少三个人以上的，而且你家周围所有的邻居都可以作证，凶器确实是从你家搜出来的。”
陈东震惊，不可置信，随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脸色一白，再次闭嘴沉默不语。
萧家霖和陆雨宁相视一眼，看来，他是被人给出卖了。
萧家霖皱眉，看着陈东道，“你确定还不说吗？”
“既然你知道凶器在你家找到，那你就应该是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萧家霖撑着下巴道，“让我猜猜，你一定是跟一个很厉害的杀手学怎么当一个杀手吧？可惜，这一次是你的出师之作，你搞砸了，所以你师父出手清理门户了，对吗？”
陈东依旧一言不发。
陆雨宁看着他，“你不说我们也已经有足够证据可以证明你是这起案件的凶手，而且你是收了林洛承的钱才去杀人的。可是陈东，你才16，你难道真的打算一辈子都在监狱里度过吗？”
陈东还是不说话。
萧家霖放下手，站起来，“行，就是不知道你姑妈会哭成什么样，而且，你姑妈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你和她的房子。”
陈东这才眼眸微微一颤，陆雨宁道，“你姑妈昨天在楼梯摔倒了，摔伤了脚踝，现在已经不能出工了……”
陈东脸色微变，看了她一眼。
陆雨宁道，“我同事送了她去医院，可之后，她该怎么办呢？”
陈东眼眶一红，双手纠结了好一会，这才哑着声音缓缓道，“我说……可是我想你们能帮我保护我姑妈，她什么都不知道……我怕她会出事儿……”
陆雨宁点头，“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姑妈的。”
陈东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经过都说了，包括他跟着的那个师父——对方已经放弃他了，他也没必要再坚持什么，况且对方也不光他一个徒弟，他还有好几个徒弟。
也许，对方早就想不要他了，只是恰好有了现在这个理由。
陈东是六岁认识他师父夺命阎罗的，对方长什么样他不知道，日常对方都是戴着一张黑色面具，不过他答应过他，只要他把命卖给他，他就会每个月给他一千块。
陈东那时候虽然小，但已经很清楚钱的重要，更明白一千块对于他意味着什么。
他从小父母双亡，靠着爷爷奶奶和姑妈抚养他长大，他一直都想报答他们。
可惜，爷爷奶奶后来也走了，只剩下姑妈和他，周围还总有两家人对他们家的隔间虎视眈眈，陈东看着姑妈拿刀跟人家拼命，这才将隔间保住，他愈发希望自己能快点长大，学到本事儿，然后保护姑妈，给她养老，让她享福。
陈东平静地说着，似乎在说着别人的故事一样。
“师父给我开了个户头，我后来又重新在另一个地方开了个户头，每个月都将里面的钱取出来，放进我自己的户头里……”
说白了，他其实也从来没相信过他的师父。
“这一次的事儿，我一共收了两百万，师父说了，这是我出师的第一次接单，他不会抽佣，全都给我了，我就存在我的户头里，还有三十万，我换成金条，放在了家里的柜子夹层……”
他其实是抱着必死的心去出任务的，想着的是，自己万一死了，姑妈有那么多钱，也能过得很好。
陆雨宁叹了口气，“可你姑妈一个人，突然得到这么大一笔钱，你觉得她能护得住自己吗？”
陈东苦笑，“我也实在没有办法了。我没读过书，想要换工作，可也很难。”
至少夺命阎罗就不可能答应。
陆雨宁抿唇，“你以后在监狱里可以好好学习，等以后出来了，再重新做些正经的工作。”
陈东点点头，“嗯。”
萧家霖挑眉，看着他道，“还有吗？”
“嗯，夺命阎罗一共买了三十个孩子，这么多年他身边还留下八个，我是其中之一。”
也就是说，夺命阎罗身边还有其七个孩子，也跟陈东一样，都已经快要出师了！
陈东抿唇道，“其中有一个人你们要注意，他跟我们不同，他是喜欢杀人的。”
陆雨宁和萧家霖立马相视一眼，萧家霖：“叫什么名字？”
“真名不知道，不过他在我们那里排行老八，我们是戴着面具训练的，除了夺命阎罗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彼此的身份。”
陆雨宁皱眉，“那我们怎么找到他们？”
“我知道几个他们训练的地方，不过我觉得已经没用了……”
“没关系，你先说出来，我们过去看看。”
“嗯。”
……
从审讯室里出来，萧家霖就带着人过去陈东说的几个地方看了看，果然，早已经人去楼空，而且还清理得十分干净。
萧家霖让鉴证科的人过来看看这边有没有什么线索，陆雨宁则在这里面看了看有没有什么密室之类的，确实是发现了几个，可也一样，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陆雨宁抿唇，萧家霖倒是觉得正常。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微笑道，“好了，先去林家看看吧。”
他们还没去过林家呢。
“今天不问林洛承吗？”
“不问。不管他。”
萧家霖道，“现在去问，什么也问不出来，还不如先看我们自己能查出多少东西来，到时候，轮不到他不说。”
陆雨宁明白了。
一行人又去了林家。
陆母看着这么多警察过来，倒也平静，毕竟早上已经有了警察带着人过来了，只是没见到女儿，现在看到陆雨宁，陆母忍不住拉着她的手到一边道，“林先生这是怎么了？不会是真的出事儿了吧？”
陆雨宁点头，“嗯，他涉嫌雇凶杀人还有运输违禁品。”
陆母瞪大眼睛，“不可能！林先生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儿？”
陆母着急道，“宁宁啊，你有没有搞错啊？林先生人很好的。”
陆雨宁抿唇道，“不会搞错的，妈，一会我同事会跟你录口供，你如实说就行了。”
陆母皱眉，“那我在这里工作，会不会影响到你啊？”
陆雨宁笑，“不会，你放心吧。”
陆母才来林家几天啊，况且，他们会调查清楚的。
陆雨宁也才刚刚进入重案组，要不是她正好碰到了萧家霖“流放”，也许她也未见得能进重案组。
陆母这才放心，“那就好，那你忙吧，不用管我。”
陆雨宁点点头，快步追上萧家霖他们了。
萧家霖看了她一眼，“是伯母？”
陆雨宁点头，“嗯，问了我发生什么了，她担心会影响到我。”
萧家霖笑，“放心，跟你和伯母都没关系，一会于哥和欣妹会过去给伯母录个口供，之后就让伯母先回家吧。”
留在林家这里也不安全。
陆雨宁点头。
林太太和林洛承的三个孩子都在大宅里面等着，林太太抿唇，看到萧家霖几人过来，沉声道，“我先生究竟做了什么，要你们这么劳师动众！”
一大早就派人过来盯着他们，上厕所都不放松，这简直就是在看犯人！
萧家霖的脸已经好多了，不过还是有些红肿，他这会倒是很严肃，“林太太，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警方办案，另外你要是有需要，可以请律师过来。”
林太太已经叫了他们家的律师过来了，可是他们也没什么办法，现在只能陪在他们身边，其他的也做不了太多，甚至连保释她老公都做不到。
陆雨宁看了看大宅这边的环境，等萧家霖摆摆手，她便和包强一起带着人上了楼。
鉴证科今天是全员出动了，好几组人在之前陈东说的几个地方勘查，这会还有好几组人跟着他们。
陆雨宁依旧是每个房间都检查了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密室。
确实也找到了几个密室，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也没找到十分有价值的证据。
陆雨宁皱眉，不对，虽然公司里林洛承是放了全部的账册，但那些账册上也只是记录了货物和货物的数量，价值，至于货物到底是谁的，从谁手里买的，又是卖给谁的，这个还是没有注明的——基本都是代号。
现在他们就是要找出林洛承藏着的名单——跟他合作的人到底都有谁，以及他到底又是从谁手里买的货。
其实查处违禁品的组，他们肯定是知道的，但可惜，对方也一定不会跟他们说的。
萧家霖就是知道，这才想着自己先查出来。
陆雨宁看了看现在所在的书房，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突然顿住。
对了，天花板上他们并没有查过！
于是，陆雨宁找来一把梯子，爬上去看看了天花板的情况。
果然，里面真的藏着一个长条盒子！
陆雨宁笑了笑，拿出来看了一下，好家伙，竟然还是鲁班锁的！
陆雨宁抿唇，想了想，小心翼翼地慢慢解开。
萧家霖和于俊民等人也过来了，包强道，“雨宁真的厉害，直接在天花板上找到的。”
萧家霖笑，“现在就看能不能解开了。”
鉴证科的科长周昀珊看着陆雨宁手里的长条盒，眼睛一亮，“这是鲁班锁？”
陆雨宁点点头，“嗯，而且还是个三层鲁班锁。”
周昀珊惊讶，“这么精巧？”
说着她就上前过来一起研究。
陆雨宁很小心地摁下了一个木方，很快，便突出了九个木方格。
周昀珊指着其中一个道，“这个！”
陆雨宁微微一笑，“我也觉得是这个。”
说着她就摁下那一个木方格，果然，长条盒又重新恢复了，周昀珊笑，“咱们继续。”
“好……”
萧家霖挑眉，鉴证科的科长周昀珊珊姐可不是那么好打交道的人。
别看她日常一副很平和的样子，实际上是最厌烦愚蠢的人！
陆雨宁能得到对方一个笑脸，还能和她一起解密，等解开了，以后她在鉴证科可就能横着走了。
萧家霖笑了笑，这个小徒弟还真的是多才多艺啊！
陆雨宁和周昀珊速度很快，解开了鲁班锁，整个长条盒便自动打开了，露出里面的东西，正是一本卷起来的书册，看样子，也有一些年头了。
陆雨宁小心翼翼地拿出来，缓缓展开，翻开来看了一眼，抬头看向萧家霖，“是名册。”
萧家霖等人顿时笑了！
周昀珊道，“好，那给我拍照吧，你负责翻页。”
“好。”
陆雨宁配合着周昀珊将证据拍照固定好了之后，就装进证物袋里。
萧家霖看了一眼于俊民，于俊民点了点头，带着包强护送着证据回去。
林太太见他们从楼上下来了，连忙上前道，“你们到底要查到什么时候？”
萧家霖道，“林太太，调查暂时结束了，以后要是我们有需要还会回来的。”
林太太脸色都变了，萧家霖道，“另外，你的管家，我建议您最好是让她回去，不要再留在你这里了。”
林太太眉头一皱，陆雨宁连忙上前说，“那是我母亲，林太太，希望你能理解。”
林太太抿唇，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我理解，那行，李姐，那你就回去吧。”
陆母连忙谢谢她，去自己房间拿了行李箱跟着陆雨宁等人离开了。
实在是她不好再留下来了。
不然，还不知道林太太他们会怎么对她。
陆雨宁先送陆母回去，之后再回警局忙碌。
*
夜晚·圣安医院
外科住院部的303病房只留了一盏夜灯，护士台的护士们都已经瞌睡了，正靠着椅子睡觉。
病房内的病人也正躺在病床上睡得香甜，只隐约看到露出的一缕花白头发。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打开了病房大门，缓缓推门进入，缓步来到了病床旁，抬手举起一道寒芒，直刺而下！
哪知就在这时，睡着的人骤然睁开眼睛，掀开被子就将黑影给罩住！
与此同时房间内和走廊上的等骤然大亮，萧家霖等人举木仓对着里面的人道，“不准动！”
“警察！”
被被罩罩着的人僵住，一动不动，陆雨宁从病床上下来，掀开被罩，露出里面待着黑色面罩的高大男人，扯开他的面罩，露出一张年轻的脸——
陆雨宁挑眉道，“你就是那位老八吧？”
男人抿唇，随即阴狠地看了她一眼，“看来，陈东是真的都说了。”
陆雨宁冷笑，直接上手铐将人给拷住！
萧家霖还特意收起木仓进来亲自压着他往外走，对陆雨宁道，“你留下来照看陈东的姑妈。”
“嗯。”
一行人便走了，留下两个便衣站在门口轮流看守。
陆雨宁则将藏在厕所里的陈东姑妈扶出来，让她重新躺好。
“放心吧，伯母，你没事儿了，这里有我和外面的同事在，你安心睡就行。”
陈姑妈很是感激地看着她道，“谢谢你，警官。”
“不客气。”
陆雨宁将灯关了，自己坐在床边闭目养神。
外面的便衣也一直都很谨慎地盯着，一夜无事，次日包强和另外两人过来换班，陆雨宁才回家洗漱睡觉了。
下午，她去了警局，萧家霖才对她道，“一会我和于哥过去审问林洛承，你在隔壁看看。”
陆雨宁点头。
林洛承经过一天一夜，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看到萧家霖和于俊民进来，立马就精神一振。
“你们终于想起我来了？”
萧家霖笑，“林先生，不急，我们今天有很多时间可以聊……”
当天晚上，好几个帮派的堂口都被负责帮派案件的扫黑组以及扫违禁品组给查处了，并且还有一个地方萧家霖亲自带着人过去查处——竟然就碰到了陈东先前说的那几个夺命阎罗培养的新人杀手……
好在，他们都还没开始犯案，而且还都是未成年，还能有重新选择的可能。
山哥的丽华歌厅也被查封了，里面的女孩子也由萧母出面安置好了，重新给她们在纺纱厂和纺织厂里安排了工作。
自此，这件歌厅后巷杀人案才终于彻底结束！
之后就是陆雨宁等人的嘉奖和升职加薪了！
陆雨宁成了初级探员，警衔也升了，成了帮办！
警局众人也终于承认这是一位很厉害的新人，一出手就是一个大案，不到一个月就从巡逻警员成为重案组探员并且还成了帮办！
可谓是警局新一届的神话！
当然，上一届的神话就是萧家霖这个重案组的组长了！
方雅在档案室里整理档案，听着周围的人在议论的时候，心里仿若吃了一口棉花似的，梗得人难受。
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依旧温柔地处理着所有事情，帮着梁佳佳做了不少工作，让梁佳佳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方雅，走，我请您喝咖啡。”
方雅笑笑，“你不用这么客气，大家都是同事，互帮互助很正常的。”
梁佳佳笑着道，“那也是你帮我多嘛，走吧。”
方雅无奈地答应了。
两人换了常服打卡下班，走出大门正好碰到了也从大门出来的萧家霖和陆雨宁两人。
萧家霖笑着对陆雨宁道，“走，师父请你吃大餐！”
陆雨宁却摇头道，“不了，我要回家吃饭。”
萧家霖挑眉，“不是吧？你这么扫兴？”
陆雨宁无语，“你都请几回了？而且，我们一组不是才聚过餐吗？行了，大少爷，你不缺钱，我还缺爱呢，我要陪我妈吃饭，没空。”
萧家霖：……
陆雨宁拿着钥匙走到自己自行车旁开锁，萧家霖没好气地跟在她身边，“你也该换个车了，这么个破车，你也好意思停在你家的停车场？”
自从之前的反贪行动之后，警局的工资都涨了很多，尤其是他们这些重案组的探员，工资更是比从前涨了一大截，而且这一次的案值大，上头也大方，给了很丰厚的奖金，光是陆雨宁一个人就奖励了三十万的奖金。
怎么也能买一套房了，换辆车还不是轻而易举？
可她还是要骑着这辆破旧的自行车，萧家霖实在不懂。
陆雨宁也不理他，“让让啦，大少爷。”
“有没有点礼貌了？我可是你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懂不懂？”
“那行，师父，请您老高抬贵脚行不？”
萧家霖：……
陆雨宁推车就要翻身上车走了，萧家霖拉着她，低头看着她道，“我给你买的衣服怎么不见你穿啊？”
陆雨宁想起来，“对了，你赶紧退了，我让人送回去……”
萧家霖没好气，“你拉倒吧，我萧家霖买东西还从来没退过呢，我可不想丢人！”
陆雨宁无奈，“我平时没机会穿，既然这样，那我送人了。”
萧家霖震惊，“不是吧？你还是不是女孩啊，那些衣服这么好看，你干嘛不穿啊！你长得也不差啊，就是不爱打扮……”
“我没空。”
“你就是懒。”
“……行，我承认我懒，行了吧，你松手，我要回去了。”
……
方雅就这么站着看着，想了想，便拉着梁佳佳上前，梁佳佳一愣，随即皱眉，她也不是傻，只是一向没怎么留意，但今天……
她不由看了一眼方雅，眸光微闪。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涉及的法律条款都是作者瞎编哦！